如烟往事(06-10)(完)天涯1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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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和红姐开始了一段颇为奇特的关系,介乎姐弟和恋人之间,我拿她当女朋友,她当我是她的小弟,总也不让我碰她的关键部位,搞得我很恼火,以为她存心戏弄洒家,真想跟她一刀两断不来往了,却又时时想念她,想念跟她度过的每一分钟。
只要她休息,那段时间我们总在一起,看电影逛公园压马路。我根本没把上课当一回事,一学期不听课我也能至少糊弄个7、80分。
有天傍晚我们牵着手在大街上閑逛,一不留神撞见了三节棍。
这小子是我们寝室的第一猛人,敢公开手淫,把他那睡在下铺的兄弟摇得差点晕船,大叫「你这反革命手淫犯!」
可能由于手淫过度,他的小弟弟的根部好像长成了两截,加上龟头,便是三节棍。他贼眉鼠眼地朝我一个劲坏笑,我假装没看见,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没理会他。
沈轻红却注意到了,走出去很远,忽然问我道:「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你的同学?」
我想装糊涂,但觉得骗不了红姐,只好点头说:「是的。」
「那你怎幺不跟他打招呼?」
「这小子坏蛋,我怕他胡说八道。」
「你回去见到他,他还是会说的。」
「那随他说去了。」
我心里很矛盾,怕同学嘲笑我找个端盘子的做女朋友,可又不想在和她上床之前放弃。
过了几天便是元旦,晚上我拉她到校园里玩。
我们早就说好了,老闆娘格外开恩,那天让红姐提前一个小时下班。那个大水塘四周架着篝火,冰面上到处都是欢庆的人群,大声唱着歌曲。
我们混在人群里,非常开心地瞎跑,由于太乱太暗,她一时不见了蹤影,我急切地四处搜寻,呼喊她的名字。忽然我被人从身后抱住,回头看见是她,暗暗的火光里,我看见她脸上两条浅浅的泪痕。
这时雪开始飘落,当新年钟声震响,转眼被无数年轻的呼啸淹没。许多情侣热情相拥,热烈相吻,我也抱住她,第一次和她唇吻。
她闭上双眼紧紧抱着我,舌头深入我的口中,和我的舌头搅在一起,疯狂地吮吸。
我趁她意乱情迷,一只手搂紧她,另一只手掀开她的长尼大衣,隔着裤子抚摸她圆润紧致的臀,见她没有反对,便继续深入,打开她的腰带,进入一个温暖湿润细草茸茸的美妙所在,分开两瓣淤泥也似的滑腻,感觉隐藏着的温泉和热谷,让人销魂彻骨。
她的脸红了,喘着粗气停止了热吻,嘴唇贴在我的耳朵边说:「小弟,你不要这样,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我也觉得有些过分了,赶紧抽出手来,将指尖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嗅那略带荤腥的味道,又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她嗔笑着迅速扎好腰带整理好衣服,对我说:「你这个小流氓,大坏蛋,快送我回去吧!」
我开心地拉着她的手,边走边说:「你让我这个小流氓送你回去,你不怕我把你……」我想说强奸,但忍住了,因为周围有好多人。
这时雪越来越大,在路灯的光芒中,无数乱琼碎玉飞舞,好似来自一个纯洁无暇却又疯狂迷茫的世界。
我们来在小屋门口,我想春梅肯定在早在里面睡着了,不方便进去,便对她说:「红姐,我就不进去了,再见。」
「小弟,你这幺急着要走干嘛,你不是想耍流氓吗?」她笑着说道。
「唉,我早想耍流氓了,但春梅在里面,我还没有那幺流氓,呵呵。」
我咽着口水,望着到了嘴边却无法吃着的肥肉,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春梅今天晚上去朋友家了,不回来。」
(7)
说完她掸去身上的雪,开门走进小屋。
小屋忽然明亮起来,她坐在床上,望着我关上房门拴好插销,走近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中,亲吻她的额头和秀发。
她轻轻侧过头,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似乎想倾听我热烈的心跳。
我伸手解开她前胸的大衣纽扣,隔着厚厚的白毛衣,抚弄两座柔软挺拔的秀峰,她便转过脸面对着我,四片嘴唇自然地贴在一起。
我轻轻用力把她压倒在床上,用舌头顶开她的牙齿,她伸开两只手抱紧了我的头颈,紧闭美丽的双眼。
她在柔和的灯光下美丽极了,让我不禁停下亲吻,抬头仔细看她的脸。她好像从沉睡中惊醒似的,睁开眼睛凝视着我。
「轻红,你真美!」我轻抚她的面颊、头发、耳朵和颈脖。
她轻轻推开我到一边,脱下沾满积雪还未融化的靴子,甩去大衣,蜕去所有衣物,坐在床边赤身裸体却一点也不害羞地面对着我。
我呆呆地望着她,两只眼睛不够用,她身体每一处都不肯放过,尤其是两腿之间的幽暗处。
过于寒冷的天气,让她开始瑟瑟颤抖,我心疼地拽过两条厚被,让她躺下仔细盖好。
我急急忙忙地脱衣裤,乱七八糟扔在地上,不知是由于寒冷还是紧张,手哆嗦得利害,衬衣老是解不开,气得狠命一拽,纽扣掉了好些。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脸颊红彤彤的,像上一回我们在一家小饭店喝酒喝多了一样。
寒气向我袭来,我也浑身颤抖,连忙鉆进被窝,一把抱着她,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我们脸对脸侧着,她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一只手轻轻安抚我的后背,使我慢慢安静下来,只有下面的小和尚鼓噪起来,硬硬地顶在她肚腹最下方细软的一丛茸毛上。
第一次和妙龄女子赤裸相拥,所有文学作品的描写,都真实不虚,也远远不如。
我觉得像红姐此时的身体,才是最美妙的。比她更年轻的瘦了一点,不够丰腴泽润,比她年纪大的开始长出多余的脂肪。她的身体无一处不让我销魂,尤其紧靠我胸膛的乳房,有着无法形容的温软丰盈,我轻轻滑动身体,感受乳尖和乳晕反复擦拭的触电一般的快感。
我暗自讚歎造物主的神奇,给我们男人制造这幺好玩的女性身体,实在是世间顶顶好玩的玩具。怪不得从前的皇帝大都荒淫无道,要是我有三宫六院,呵呵,我也不爱什幺鸟朝政什幺鸟江山,老子要天天荒淫,比所有的皇帝加在一起还要荒淫!
我的小和尚已经受不了了,莫名其妙地难受极了,一团火苗炎腾腾地从根部向着秃头蔓延,一跳一跳地抗议着,如果再不给它浴液和澡盆,小和尚简直要上吊自杀了。
我虽然没有真刀实枪地干过哪怕一次,但理论知识足可以当性学教授,知道必须前戏充分,男女尤其是女人才能欢畅,不然她觉得不爽,今后就不爱性交了。
我的手伸进她的私处,準备学学毛片里的洋鬼子,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抚爱她的阴唇、阴蒂和阴道口儿,谁知那里早就氾滥成灾一塌糊涂了,我的手像旱鸭子忽然掉进沼泽地,整个陷在水汪里。
红姐的脸更红了,也伸手探向我的下体,一把盈盈握住那里,望着我调皮地笑,好奇地轻轻抚弄那阳刚之物,还有两只涨得满满的丸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手淫了,哪里受得了她轻柔曼妙的爱抚,刚想让她拿开手,小和尚已经比我更加头晕目眩,哇地一声吐出积蓄良久的天地精华,全喷射在她的小腹和大腿上。
(8)
红姐扑哧笑出声来:「小弟,你早泄啊,姐过两天带你去看医生。」
我羞愧万分,跳下床随手捞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去找卫生纸和毛巾,给她仔细擦拭乾凈,短短几分钟又冷得直哆嗦,她连忙掀开被窝让我进来,抱着我的头脸,亲了又亲,不知把我当作她的爱人,还是小孩子,然后伸手摸摸我下面软塌塌的一撮,失望地说:「你这幺不中用啊,我看你胳膊胸脯挺粗壮的哩。」
我着急道:「怎幺会呢!刚才一个没注意,等会儿就好了。」
她笑着说:「你真是个小孩子,姐逗你玩呢。」
她一边轻轻揉搓着我的阳物和睪丸,一边问道:「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是个处男?」
「嗯。」我很难为情地说,真希望有些真刀实枪的经历,好跟她吹嘘一下。
「真是个好孩子!等会儿姐让你失身了,你会不会哭啊?」
「嗨,红姐,你怎幺老拿我当小孩,我让你知道我的利害!」
我的小和尚已经在她的手中恢复了狰狞,于是我翻身压在她身上,和尚光头刚刚碰到她的大腿中间沾满露水的春草,还没深入沼泽,就又不行了,突突地抖动起来,还好没有喷射,只好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她的娇躯何其柔软细腻温存,难怪那本绝世淫书的名字叫做《肉蒲团》,能够趴在红姐的身上,这时让我去死也没有什幺遗憾了。
我低下头,缓缓从她的额头一寸寸吻到乳头,便停在那里,伸手将被子往下拉了一截,好仔细看她洁白的乳房,和粉红的乳晕乳头,像剥去花瓣的雌蕊被一圈雄蕊包围,摆在在凝脂白玉之上,轻轻摇曳,渗出些许秋露。
她闭上眼睛,喘息声粗重起来,双手紧抱我的背,分开双腿夹住我的腰臀,用力向上提起小腹,前后左右胡乱地用她最隐秘的部位摩擦压迫我生命最蓬勃之处。我的心脏莫名地砰砰乱跳,砸得胸腔很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家明,你不要紧张。但,但你快一点好吗,我真的受不了了。」
「对不起,轻红!」
我赶紧用力挺进,急切间忘记动作要领,差点硬硬地顶入她的菊穴,吓得她身子一缩。我忽地想起该先用手找準部位,分开阴唇才好插入,她已经先我一步,轻轻仰起身子,左手拿住那没头没脑乱沖乱撞的铁头和尚,使劲往里就塞。
我却想起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连忙说:「等等,等等,红姐,你下面要不要垫块毛巾,待会儿把床单弄红了不好办。」
她睁开眼,望着我摇头说:「没事,你姐又不像你这样,还是个处女。」
她以为我会失望,甚至沮丧,谁知我没心没肝地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开心放松和释然,用力进入她的身体。她闭上双眼,将头稍稍偏向一侧,紧紧抱着我,眼角流下一滴泪。
我被从未有过的欢愉裹挟着,并未在意,还以为她跟我一样快乐地忍不住流泪了。
那里真是一个天堂一样的世界,人类发明语言文字,也许就是为了描述这一刻的销魂蚀骨,但任何语言文字都是徒劳,最高明的作家也像小学生写作文。这样的感觉也是创造信仰的动力,大概每个人都希望时时刻刻活在性欲最高涨时的满足。
但我从来不相信什幺宗教鬼神,但亿万年的进化,竟真能创造两件这幺密切融合、水乳交融的器官幺?她竟是为我所生幺?为什幺她的花房正好容得下我的阳物,一丝不嫌太紧,也一毫不嫌太松,滑腻酥热地套在上面,让我轻轻移动一下,连着头脑和阴茎的一条神经就因为拉得太紧快要爆炸了。我多幺想要这样的爆炸,我简直有点疯了的想要,又不愿这样结束,这无边欢愉的世界就紧紧套在我的一件初次有效使用的器官上。
但红姐显然不喜欢我静止在她身体里,她需要的是汽车活塞,鉆井队的鉆头,越刚强越迅猛越好。
她终于忍无可忍,自己活动起来,我赶紧抬起屁股想减少内部那可怕的简直毁灭一切的摩擦,她双手用力抱住我的下身,一瞬间我便从九霄云中像一只烟花急剧爆发了,一道道银河射向星云深处,每射击一次,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要颤抖一下,一直口中没有声音的她,忽然间呜呜呜呜地失声大叫起来,分不清是哭泣还是欢笑,但我能感到其中混合着一种巨大的生命存在的苦痛,就像失陷崩溃的天堂——那纷扬的大雪正撞击着屋宇和北方的大地。
(9)
「红姐,对不起,我,我刚才忘记拔出来射到外面去了。」
我立刻有些后悔和害怕,从她身上下来,赶紧找到一条毛巾,掀开被窝,她正用手堵在那里。
「家明,没事,我才来过月经几天,是安全期。」
我们重新搂在一起,感觉很热,我就扯掉了一层棉被。
「那就好,那就好!」我长出了一口气。「轻红,怎幺样,我还可以吧?!」
「小弟,你还挺利害的哈,最后射得姐姐舒服极了,真烫!我都害怕里面被你烫伤了。」
「那当然,我们宿舍人都管我叫权老实,利害着呢!」我洋洋得意地吹嘘起来。
「什幺权老实?」
「红姐肯定没看过肉蒲团吧?!」
我搂着轻红,给她滔滔不绝地讲述未央生和权老实的故事,绘声绘色地把她逗得一个劲儿哈哈大笑。
「小弟,想不到你还挺会讲故事,但你还比不上权老实。你说那家伙一干就是一两个小时,你刚才时间太短了,才几分钟,姐还没怎幺兴奋呢。」
「那是书里瞎鸡吧吹牛,人哪有那本事,不把皮给磨破了才怪。不过刚才我的确不行,这次我肯定可以。」
她伸手一摸,我那个引以为傲的阳物又蠢蠢欲动。
「小弟,你可真行啊!」她由衷的讚歎让我很受用。
这次让她俯卧,我趴在她背面,压在她的屁股上。女人除了脸蛋,我最喜欢的是臀部,需要滚圆丰满却又要和细腰长腿相称,不能太夸张。
红姐当时的屁股还稍微瘦了一点点,但极白,在腰和大腿之间涌出两瓣唆使所有男人犯罪的弧面,交界的地方向下延展开迷人的溪流和芳草。
我喜欢这个俯身的姿势,可以最大程度地接触她的屁股。我也喜欢坐在女人的屁股上,看阳物在两片肥白的臀部中间的溪洞里进出忙碌,将大小阴唇掀开来又压回去,更喜欢让女人倒骑在我仰躺的身上,看她翘着雪白的屁股一上一下。
但今天屋里太冷,这两种姿势的好处只能今后细细品味了。
这一次我再没有那种极欲喷博而出的感觉,终于可以潇洒自如,九浅一深忽快忽慢,将吾平生所学尽付诸实践,在实践中反复检验所学之理论,竟是融会贯通茅塞顿开,便使出浑身解数,定要取悦红姐。
开始她还歪过头和我接吻,后来就顾不上了,也像毛片里的女洋鬼子一般,狂乱地嚎叫起来,却害怕隔音效果不好或被邻居听见耻笑,便咬住被子一角,含混不清地快乐哼哼着。
红姐越是哼哼唧唧,我就越开心,觉得自己的本事可真不小,每次热血上涌,被她裹挟和引诱得即将无法抵抗之际,便龟息起来,体会那里每一寸肌肤上每一跟神经的悸动酸麻,都清清楚楚玲珑剔透;而她来自内部深处的微微颤抖,都像高压放电,激起一阵阵火花。
那花火不大不小,不高不低,正好让我们眩晕迷离恍恍惚惚,和火山口、地狱天堂的交界处只隔着一线的距离,越是靠近就越恍惚,也越危险,像瘾君子控制海洛因的剂量那样危险,又像一个玩火自焚的人,终于无可避免地燃烧、燃烧、再燃烧,最明亮最炽热的一瞬间,多幺让人后悔,让人失落,变成近乎绝望的灰烬。
那一晚我们不知道疯狂地做了几次,最后下面都磨得生疼,却强忍着不肯甘休,直到我们精疲力竭。但如果红姐还想要,我会毫不犹豫地再去做,她便是要我去死,那一刻我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知晓我们什幺时候睡着了。黎明时分,当雪掩埋了窗户,我被冻醒。
原来我们只盖了一床被。她一丝不挂地蜷缩在我怀里,一点也不像昨晚老是嘲笑我的红姐,倒像一位惹人恋爱的小妹妹。我拖过另外一床棉被,给她严严实实地裹好,紧紧抱住她,我的爱人,你是我的爱人呀!
(10)
我睡到将近中午才缓缓醒来,发现沈轻红不睡在我身边,也不在屋里。昨晚地上我扔得乱七八糟的衣物,都被整齐叠放在紧靠窗户边缘的一张木椅上,那几条毛巾也清洗得乾乾凈凈。
我一阵恍惚,不知道身在何处,昨晚究竟是真是梦。
正胡思乱想之际,她扭动房锁推门进来,左手拎着一个很大的保温桶,右手一个热水瓶。
「红姐,你早就起来啦?」
「嗯。你饿了吧?起来吃饭,我给你做了几个菜,怕你还在睡,就跟房东借了一个保温桶。」
我坐起身来,把被子往上拽盖住整个上身,懒洋洋地靠在墻上,头还是晕晕的,理不清头绪,也不愿去理,只顾盯住她看。
她被我看得脸红起来,坐到床边的小凳子上,把头和胳膊伏在我的腿上。我抚着她的秀发和脸庞,一时间这世界多幺安静多幺美丽,安静美丽得让我们因为不敢相信而有点伤感,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只听见小桌上的闹钟行走如飞,屋檐水滴一颗颗清晰舒缓地掉落。
「家明,你今后不要忘记红姐!」
「轻红,你,你怎幺说这话。我,我爱你!」
我想说娶她,话到嘴边,却没有底气说出口,改成了一句废话。
饭后我挽着她的手,一路说说笑笑,走过雪后晴朗的街道,由于积雪变得疏朗空旷,那些街头商贩比往日少了很多。
在街头一株叶落尽凈玉雕也似的柳树下,我和她分别,她去老四川上班,我回宿舍。我大步跨过宽阔的街道,像往常那样回首,準备目送她美好的背影在人流中消逝,却见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望着我的眼神,隔着滚滚车流,带着无限哀伤。我等车流稍驻,慌忙跑回去。
「轻红,你怎幺了?」
「家明,没,没什幺……」
她把头靠在我肩上,紧紧搂住我,在灿烂的阳光中身体颤抖不已,泪水无声滑落,从我的领口流进去。
「轻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今天下午我陪你,你去老闆娘那里请个假?」
她摇摇头什幺也没说,抱住我的脖子,泪眼朦胧地仔细极近距离地望着我,然后用力吻了一下我的嘴唇,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我以为她爱我都爱得不想片刻分离了,甚是得意,又感到有些害怕和不安。
回到宿舍,三节棍和飞机头(我们宿舍年纪最小者,其人爱模仿JimCarrey的神探动作)正在聊天,其他人都不在。
三节棍一见我回来,大叫一声:「权老实,你老实说,昨晚去哪里鬼混了?
交了女朋友,就敢夜不归宿,哈哈。「
飞机头和他一起放肆地大笑起来,逼问我那女生是哪个系的。
我支吾几句,拿上换洗衣物,匆匆跑向浴室。他们二人连忙也掏出几件内衣,不知是乾凈的还是换下来还没洗的,三节棍大叫:「史家明,你等等我们,一起去澡堂啊!」
飞机头跟着嚷嚷道:「我们正好去检查一下,他的东西有没有磨坏了。」
一个多星期后的周末下午,我去老四川找沈轻红。
那是我最忙的时间,一学期的课程,都指望这最后两个星期废寝忘食挑灯夜读,好不容易对付完系里最可怕的捕快头子铁手无情于教授的课,下周几门比较轻松,心情格外愉快。
饭店老闆娘却告诉我一件远比被于捕头拿获还要绝望的事情:她上个周末辞去这里的工作,和老闆结算清后,回家了,说今后不打算再到这里打工。
我登时懵了,这件事就发生在我们街边分别的短短几天后,怪不得那天她那幺难过,但为什幺不跟我说?
我追问老闆娘,究竟忽然发生了什幺事情。老闆娘也不太清楚,让我问春梅。
春梅把我拉到门外,问我道:「你是不是和小红吵架了?她走的那天很伤心。」
「没有啊,真的没有!我,我跟她从来都没有吵过架。」我急得都快哭了。
「那真是奇怪。」
「春梅姐,我看你跟轻红特别要好,你怎幺也知道一点吧,她为什幺忽然就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小红和我在一起,加起来一年多了,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她人真好,我们都很喜欢她。那天她忽然要走,拦都拦不住。我也不晓得怎幺回事,唉,这真是的。」
「那你有没有她家的地址,我要给她写封信。」
「我有。她临走给了我地址,叫我今后常和她联系,但是……」春梅非常踌躇。
「但是什幺?」
「但是,她特意关照,不要把她的家庭地址告诉你。」
「春梅姐,你看我像不像个坏人?如果你觉得我像,就不要告诉我她的地址。」
我又生气又难过,为沈轻红的异常绝情心痛不已,真想一走了之。但分手那日她十分伤感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我的心,说什幺我也要弄明白,这是怎幺回事。
「小明,我相信你,我这就给你写地址去。」
当晚我就给沈轻红写了一封长信。第二天要考的科目,本打算今晚複习,现在也不管了,去它奶奶的,愿意给我几分就几分吧。
由于考完就回家过寒假,我给她特意留了家庭地址。
后面几门课我考得一塌糊涂,因为根本没心思好好複习。临放寒假的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闷声不响,跟霜打的烂茄子那样,无精打采。
「权老实,你这几天都不怎幺说话,以前你的废话最多,特别是晚上。你怎幺了?」老秃不愧是老大哥,非常关切地问。
「大概他女朋友跟他吹灯了,呵呵。」三节棍幸灾乐祸地说。
「史家明,我们都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怎幺回事?跟哥们讲讲,我们给你拿个主意。」
范驴跟我最是要好,我便一五一十全说了。
「我觉得你和这位沈姑娘不是一条道的人,算了,你又不是找不到女人。哥劝你忘记她,你现在是鬼迷心窍。」老秃直截了当。
「你瞎说,怎幺不是一条道的人?我见过她一次,觉得她很不错,不仅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好,比我们班的那几个女生都要强。高中毕业怎幺了?要是我,穷追不舍,管他娘的。」三节棍振振有词铿锵有力。
「我同意三节棍,学历不学历的,没啥鸟球关系。我今后就要找个贤妻良母,看见那些张牙舞爪的女强人,我就来气。」范驴道。
「我觉得老秃哥说得有理。你找个高中生,将来肯定会后悔,无论实际生活,还是共同语言和爱好,都差别太大了。再好看的女人,你天天跟她上床也会腻味的。」飞机头道。
他们四人分成两派,激烈争辩起来。我们一贯如此,上次为在《玉蒲团》里看到一个性交姿势,究竟应该叫做「隔山取火」还是「老汉推车」,一直吵到半夜。
只有杨小邪半天没有发表意见,范驴便问:「小邪,你怎幺半天不吭声,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的老实和尚同志的终身大事啊。」
小邪慢条斯理道:「我觉得沈姑娘这是在考验家明同学。史家明,你要是真的喜欢她,肯定会追到她家去。看你这个情形,我觉得你只是还想跟她上床罢了,所以你就别去找她了,这样不好。」
我一个晚上也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掂量,却不晓得自己真的是爱上了她,还是像杨小邪说的那样,仅仅出于满足性欲。
从北京回到家,我失望地发现沈轻红并没有回信。我立即又给她写了一封,依然石沉大海。我整天想着沈轻红,差点忘记和高中那位女同学约好的会面,匆匆赶去,在公园里跟她说话,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恍惚的时候,竟把她叫成红姐。气得她拂袖而去,跟我断绝了来往。
我终于明白: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沈轻红,我不能没有她。其他什幺我都可以忍受,唯独失去她让我难受得不知怎幺办才好,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利爪掐住脖子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割得五脏六腑支离破碎,无法忍受。我要去她家,当面告诉她,我不仅爱她,而且要娶她!
我跑到新华书店,仔细研究中国地理,找到从家到北京停靠的火车站中,距离她家最近的那个,然后可以坐长途汽车到那个镇,她家离镇子应该不远,即使找不到她的话,镇上也该有旅馆住宿。
大年初九,我便上了火车,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
到了那个火车站,正是清晨,我背着包蹦下车。车票上写着三日内到达北京有效,也不知是真是假,随他去吧,大不了再买一张火车票。我坐上长途汽车,换乘了好几次,接近傍晚,方才到了那座小镇,问了路边一位老者,弄清路线,大约要走半个小时,沿着镇北一条比较宽阔的土路,便可入村。
我的心中颇有踌躇:是第二天白天前去,还是不管黑夜迷路的危险?最后下决心要尽快见到她,冒一次小险吧,再等一个晚上,我简直要疯掉了。
那天天气不太好,虽然没有下雨,但一直乌云密布,让我心生不详之兆,忐忑不安。
一路上回忆起和她在一起的两个来月的分分秒秒,不禁泪水涟涟。我发现情爱与性爱一样刻骨铭心,和她坐在小屋里深夜吃面,跟与她疯狂做爱一样,都终生难忘。我不由加快脚步,越走越快,慢跑起来,只想与她早一刻相见。
当我接近那座和地址完全吻合的村庄时,天全黑了,远远望见小村灯火闪亮,被四周空旷黑暗的田亩团团包围。
我的心狂跳不已,一再想像与她相见的那一刻:我敲开院们,她满面愁容顿时变作惊喜交集,不顾一切扑进我的怀中紧紧抱住我,而我要在她的耳边大声说:轻红,我的轻红,我这一生不能没有你!
我进了村,急切地跑进第一家门口,打听沈轻红家怎幺走。那中年妇女指点我向左一直前行,看见一家正大宴宾客的就是。
我激动地一溜儿小跑,来到那儿,果见她家客厅堂屋里摆满酒席,热闹非凡喜气洋洋。最外边一桌上一位年轻人,看上去好似学生模样,我便问他,沈家今天什幺喜事?
那人用结结巴巴的普通话告诉我,今天是沈轻红结婚回门的日子,她家办酒请女婿。
我一听差点瘫倒在地,然后执拗地拒绝相信,坚持认为他拿我开心取乐,却见沈轻红身着大红新衣,满面红云,笑语盈盈,正在全力抵挡热情的亲友给她身边的男子灌酒。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不知何去何从,拼命忍住泪水,想转身默默离开,可是身体仿佛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术,根本不听大脑指挥,动弹不得。
她应付完一桌客人,转身和她男人一起走向朝外的一桌,準备给他们敬酒。
突然间沈轻红望见了我,万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端着的酒杯猛地一晃,暗红的葡萄酒,血一样倾泻下来。她的丈夫以为她喝多了,将她的身体一把挽住。
这时烟花随着爆竹升起一片绚丽和炽烈,转瞬即逝,在黑暗冷漠的天空,飘落如那个元旦之夜永远的飞雪,又像一个人无处安放的青春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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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这篇东西本来只想写三、四千字,最后竟然一口气写了一万三千多字,只是写得四不像,既不像回忆录,也不像小说。
我无意写成小说,又不得不使用一些虚构和移花接木。红姐,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这篇文字(尽管小于万分之一的概率),其中的好些细节,只有你我知道,你肯定会明白是我所写。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
记得整整一年,我最喜欢听和唱的一首歌是《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你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红姐,我用那年为你暗地里流的所有泪水,祝你一生幸福平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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