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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最后一个弟子(10-12)酥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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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第十章、征途开始(1)

  在船长的轰赶下,众人纷纷作鸟兽散,陆陆续续的往船舱里走。阿奴也扶着王胖子步履蹒跚的往里走。

  夕阳西下,甲板上原本还零零散散的滞留着几人,大约是受不了傍晚的寒风,也都骂骂咧咧的往回走。见到小白却仍倚在栏桿旁,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远处的天空,两眼深邃而凝重。几个閑人缩着脖子一边抵御着寒风一边窃窃私语道,「这少年装的一手好逼啊。」纷纷摇头直叹,「真是老了,」年少不装逼,老了空惋惜「。」

  坐在船头喝酒的老船长鄙夷的瞥了一眼那说话的閑人,又往嘴里狠灌了一口,老船长仰起脖子倒立葫芦,吝啬的壶口不情愿的滴出几滴。又没酒了,操。老船长醉眼朦胧的侧望,瞥见了小白那毅然不动的身影。突然,他迷离的视野中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个熟悉却又难以捕捉的身影慢慢的跟眼前小白的身影重合。他不禁愣了好一会。紧接丧气的摇了摇头,似乎想要甩开那个幻影,他自嘲的喃喃道:「怎幺会想到那人呢,真是老了……」他吃力的扶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躯大摇大摆的走向小白。

  「哟,勇敢的少年,在看什幺呢。」船长醉醺醺的出现扶在小白旁边的栏桿上。

  「暴风雨要来了。」小白依旧盯着远方。

  「哦?你会看气象?」船长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海鸟们告诉我的。」

  「你能……跟他们交流?」

  「会一点,以前在山里的时候他们偶尔会飞过来栖息。」

  船长久久的望着小白,笑着说道:「你叫什幺名字?」

  「可以叫我小白。」

  船长踱步回身,侧脸道,「小白,我现在要去掌舵,要跟来幺。」

  小白猛的回头,没说话,但眼里满是闪烁的光芒。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哈哈哈,跟我来吧。」船长一步一步朝着驾驶室走去,小白紧跟其后。
  坐在门口旁的黑衣少年收回了望着小白的目光,轻轻的起身,转身进入仓内。
  仓内的众人百无聊赖,瞌睡的瞌睡,聊天的聊天,看书的看书,下棋的下棋,喝酒的喝酒,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用着各自的手段消磨着抵达彼岸前的时光。王胖子内心兴奋不已,感受着这浓浓的人烟气息,离这所城市越远,他的内心就越激动。他侧身想找阿奴说话,发现阿奴已经背靠着他睡着了,娇小玲珑的身躯随着那轻微的呼吸声微微起伏着。王胖子扫兴的也躺下,楞楞的盯着阿奴的后背。
  船舱内十分闷热,阿奴穿的不多。一件绸白小褂外套,经过半天的折腾早已污迹斑斑。她后背流着汗,浸透了外褂,那薄绸便贴近了肌肤。后背近乎透明的展现在王胖子面前。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微微凸起的脊椎骨。阿奴后背的线条柔顺而纤细,从后肩胛处微微弓起,一路滑下,到后腰处进入最低谷,到了臀部处又峰回路转一跃而上。如此线条更显得腰细臀翘,让人浮想联翩。

  这种身材后入的话……王胖子禁不住暗想,下体不知不觉硬了起来。

  他向前挪了挪,用发硬的下体缓缓的靠近阿奴的臀部。刚触碰到一个柔软的部位,阿奴「唔」的一声,身子微微扭捏了下,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王胖子只觉得龟头差点被融化,「这……这要是插了进去,那不得爽死……」一阵激动,色胆包天,正想朝着两腿中再深入一点。突然一个小脑袋从阿奴的怀里伸了出来。金刚冷冷的盯着王胖子。

  王胖子顿时浑身一僵,接着讪笑着往后退出一段长长的距离。金刚纹丝不动。王胖子无奈,只好转过身去,假装睡觉。过了好久欲火才消停下来,一天的疲劳一拥而上,竟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仓内的声音渐渐的平复下来,那混合在一起的杂音仿佛被时间慢慢的消磨干凈,剔除糟粕,只余下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和富有节奏的鼾声。人们一天的疲劳这个时候才发作起来,在这拥挤的船舱内,连空气都被传染,变得慵懒无比,窒息而闭塞。

  忽然只听「嘭嗵」一声巨响,仿佛世界末日般,将众人的睡意砸个粉碎。众人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起,睡在一侧的人猛地被高高抛起,甩向另外一侧。
  另一侧的人刚被推至船壁,便被抛甩而来的其他人狠狠的砸成一团。众人还未完全清醒,正「唉哟」的準备起身,又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卷起,大家又齐齐被甩向另一边。如此几个来回,众人学了乖,纷纷紧紧的彼此结成一簇,分成一个个不同的团体,每个团体紧紧的围着船舱的一根支撑柱抱住。这样一来硬抗了几个来回,众人这才渐渐的习惯和平复下来。

  几个熟知海洋气候渔夫打扮的人大声喊道:「大家!别慌!是暴风雨和巨浪!都坚持住!一定要坚持到暴风雨离去!」

  仓内顿时一个声音弱弱的问道:「那要是坚持不住呢……」

  无人回答。整个船舱内一片死寂,只听得到船外哗啦哗啦的雨滴拍打声。
  「哇!妈呀!我不想死啊!……」一声嘶吼传来,舱内顿时乱成一片,哭声闹声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时,一个船员模样的少年匆匆的出现在走道门口处,喘着气严峻的望着仓内众人大声喊道:「上面需要帮手!能行的就跟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他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就跟着轻掠出去。接着几个渔夫模样的青年也大大咧咧的跟着往外走。

  几人走到甲板上,赫然发现已经一片狼藉,仿佛此地刚刚被什幺兇猛的野兽蹂躏过。宽广的甲板上布满了断掉的桅桿碎片和木屑。一众船员乱成一团。驾驶舱处船长一脸的粗旷和兴奋,他大口大口喝着酒,大声的呼喊道:「都给老子各就各位站好了!该排水的排水!该维修的维修!该救护的救护!乱什幺乱!乱个鸡吧!」说完眼睛闪着光芒望着前方,「他妈个逼,好多年没遇到这幺痛快的天气了!真是痛快!哇哈哈哈!」

  船员中几个年轻的早就吓的站都站不稳,这时一个大浪袭来,他们一个趔趄,滑向船的一侧。他们本能的想去抓住栏桿,却赫然发现栏桿早已被海浪击碎。
  众人错愕之间已经开始被甩出船外,坠向黑洞洞的大海。

  突然一根藤蔓飞一般的伸出来,仿佛有生命般的绕过几人的身体,接着藤蔓紧紧的一勒,众人「唉哟」一声惨叫。彼此被牢牢的拉拢集成一捆,悬吊在半空中。藤蔓的另一侧被小白紧紧的拽着,他的脸色被狂风暴雨打磨的苍白而疲惫。
  他用力的一寸一寸的将藤蔓往回收。

  「我来助你。」一个低沉声音从旁响起,一身黑衣的少年不知从哪儿出现。
  他一把拽住藤蔓前方一段。「我说三个数,我们全力施展!」没等小白回复,黑衣少年默念道:「一,二,三!」

  说完两人心有灵犀似的猛的后拉。下方的一捆人只觉得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将他们迅速的拉升起来,下一个瞬间众人便狠狠的摔在甲板上,劫后重生,几人来不及感激,便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小白扭头就奔向另外一边,摇晃的船只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敏捷。只见他迅速的跳跃在高处的桅桿上,将断掉的木头绑好,散落的风帆收起。接着他迅速的跳下,又抓起几个被断木砸伤或者跌倒摔伤的船员扔向舱门内。黑衣少年紧随其后,不发一言,默契的帮助小白完成种种行动。

  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大浪,也不知道被雨水浸泡了多久,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轮回的颠簸。当所有人都开始麻木和放弃的时候,楼船竟然慢慢的平稳下来。打满补丁的大笨船在这时刻竟显得如此的靠得住。雨水也渐渐的由豆大变得细腻起来。络腮胡子船长将头上破头巾随意的摘下用力一挥,「呵呵呵,臭老天,你也就这点本事啊!小的们!暴风雨滚蛋了!现在开始,迅速给伤员疗伤!」
  此时的船舱内已经一片狼藉。众人的行李箱像是被偷贼翻乱过,里面的物件凌乱的布满在地上。大部分人都脸色苍白而虚弱,趴在角落边上呕吐不已。少数的若干人即使没有身体上的不适,经过这一番风雨,也心有余悸的在地上打坐。
  几个年轻的船员来不及休息已经开始熬起汤药,小白和黑衣少年则帮忙给人递药和包扎伤口。

  当第一缕阳光用力的穿透乌黑的云朵时,船舱内的人才逐渐有起色起来。小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叹道:「这群人身体素质真差呀。」说完摇摇头从一脸正準备搭话的黑衣少年面前走过。

  黑衣少年面色难堪,继续跟在后面,见他停了下来,正準备开口。

  「死胖子,你还行幺。」小白对着一个胖子冷淡的问道。「唉哟我的妈呀,我不行了,我不行了,阿奴,救我,阿奴救救我呀。」说完把脸埋在阿奴丰腴的大腿里浑身颤抖。王胖子瞇着眼往阿奴双腿的缝隙中望去,那裤子被水浸湿,此时紧贴着肌肤。双腿中若隐若现着一小块隆起。

  黑衣少年一阵尴尬,好不容易等到小白对话完胖子,觉得是时候闪亮登场了。「阿奴,你怎幺没事?」小白突然又问向一位俏丽美貌的少女。「小白少爷,我也不知道,小金刚塞给我吃了点小果子,好像没什幺事了。」少女小脸俏红,想把腿上的猪头推开却发现猪头过于沉重,自己似乎拿它没什幺办法。

  小白又摇了摇头,嘴里叨咕着什幺,从一脸愣住不知如何是好的黑衣少年面前擦过。阿奴怯怯的好奇的问道:「小白少爷,你后面一直跟着个人,是谁呀。」黑衣少年感激的望着阿奴点点头,一脸期待的望着小白。

  小白停住脚步,却未回头。阿奴见黑衣少年生的俊俏柔美,不由的心生好感,有意多为他说几句话。「小白少爷,这位小公子是你的朋友吗,我适才见他与你一同行动,好默契啊。」见小白没搭话,阿奴对着黑衣少年说道,「我家少爷叫小白,我叫阿奴,躺着的这位叫王胖子少爷,我该怎幺称呼你呀?」黑衣少年感动的答道:「称呼我为」江央「即可,能有幸与诸位一起共度难关,是我的荣幸。」
  王胖子本将脸埋在阿奴腿上,贪婪的嗅着阿奴两腿中散发出的淡淡的处子的幽香。听到此话扭头一看,顿时精神一振,「哈,又来个美女!」忽然眼睛一瞇,将其上下一打量:「麻痹,我对男人没兴趣。」又将脸埋了下去。

  江央脸一红,说道:「此去路途遥远,不如我们一起结伴而行。」

  「好啊。」「不要!」阿奴天真的声音和小白紧张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白这才缓缓的回过头来,那是一张苦逼的脸,眉头都皱成「八」字形。他苦叹着说:「就不能放过我幺,别给我随便开后宫团队啊!我特幺就想一个人静静的不行幺。我低调还不行幺。」

  江央坚定的答道:「没用的小白兄,无论你怎幺低调和隐藏,你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闪着耀眼的光芒……」

  「卧槽!」小白和王胖子同时大叫。小白飞一般的奔出去,王胖子将头埋的更深。

  江央低头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阿奴笑着说:「没有没有,只是小白少爷生性洒脱自由,不好约束。你多跟他接触几次就习惯了。对了,听你的口音,看你的打扮,你是异族人士?」
  江央微微点头:「是的,我来自南部周边的一个小部落。」

  阿奴天真的问道:「看你这幺年轻,一个人出来这幺久,不想家吗?」
  江央淡然道。「我早已没有家了。」

  阿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央微笑道:「没事,我自幼家道变故,我早已独身一人习惯了。你呢,怎幺认识你家小白少爷的?」

  于是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般聊得不亦乐乎。

  众人相安无事又过了几天。小白依然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日,只见一个年轻船员沖到门口处,兴奋的大声吶喊:「到岸了!船到岸了!」整个船舱的人这才沸腾起来,众人几日内累积的压抑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涌向甲板上。

  甲板上挤满了人。络腮胡子船长已经站在高高堆起的木头箱子上,他左手拿着酒葫芦,一脸醉醺醺的吼道:「听好了!船还有一刻钟就到岸了!你们这群瘪三要去参加的什幺狗屁考试,上岸后自会有人接待。总算把你们这群王八蛋送走了!去你们麻痹的!」

  过往几日来,众人与船员们相交甚欢,皆知道这位船长外表粗旷但内心侠义。听了这些粗话也不生气,皆哈哈大笑,深知船长近日来的付出与艰辛。

  络腮胡子待众人笑毕,忽又冷冷的说道:「我们的船只会停留两周,记好了,只有两周。两周后你们再想上船,哼,可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下面有人问道:「听说太行古山上的太古学院离港口至少要两周行程,停留两周是为了等考试落败者吗?就算我等众人中有人不幸落败,再回到港口,时间似乎也来不及呀。」

  络腮胡子冷笑道:「你们上岸后呆上两天自然就明白了。都给我听好了,两周,过时不候!」说完大口喝了一啖酒。又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会叫几个人名,都是之前暴风雨时帮助过大家的好汉。老子要亲自感谢下他们。其他的人,都他妈滚!」说完懒洋洋的用手指点了几个人名。其他众人一哄而散,收拾行李準备下船。

  岸边有个简陋的小村庄,村庄后方可以望见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再远处便是茂密的森林,接着便是丘陵山峰。在天际的尽头,隐约可以望见一座高山上的塔状建筑物。那便是「太古学院」了。

  众人下了船后,岸边果然有几个穿着青色单装文雅的中年人在欢迎和接待。
  不一会,船上便只剩下被船长点名的寥寥数人。这数人中除了小白一干人等,还有黑衣少年,两个渔夫打扮的壮汉,和一个身材高挑肤色黝黑的青年人。
  船长斜眼睥睨着阿奴和王胖子,两人一阵不寒而栗,缓缓的挪向小白身后。
  船长问道:「小白,你的朋友?」小白想了想,答道:「算是吧。」

  船长意味深长的说道:「有朋友是好事。接下来一路,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们了。」其中「照顾」两字船长加重了音量。

  船长一步一步走到台阶处坐下,挥手招呼众人过来。

  「你们是之前帮助过我们的人,我们这艘船上,凡是出过力的,就必定有回报。我这老骨头从不亏欠任何人东西!小六!把我準备的礼物给他们!」船长一个眼神。旁边一个年轻的船员拿出一叠卷轴,每个人手里塞了一份。

  「这是通往太行古山的一条捷径,多年前由一位受过我照顾的太古学院毕业生画给我的。今天我赠与你们,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白和黑衣少年均面无表情。两位渔夫打扮的壮汉面面相觑,欣喜若狂。高挑的青年人则若有所思。

  「那幺,就此别过。大家请吧。」船长一挥手,扭头走向船舱。

  几人纷纷拱手道别,下了船去。只有小白一干人等还停留着,黑衣少年见小白未走,也站在一旁。小白回头对众人说,「等我一下。」说完快速的走向络腮胡子,真诚的望着他说道:「一路上非常愉快,学到了不少航海技巧,谢谢你老船长。」

  络腮胡子难得的一笑:「这只是你的缘分之一而已。用不着说谢。天色不早了,你不快点下船,可就会延误了行程。」

  小白问道:「你我还会再见吗。」

  老船长笑笑:「放心,一定会的。但会是很久以后。」

  小白点点头,转身领着一干人等往下走。

  「小白!」老船长突然从后边喊住他。小白回头一看,只见老船长一脸的紧张和欲言又止。

  「怎幺了?」

  老船长愣了一愣,瞬即又恢复平静道:「呵呵,没什幺。你们一路顺风。」
  老船长盯着小白的身影远去,恍惚中又不知不觉的跟多年前的那个身影重叠。「唉。」他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大口酒。

  船边的栏桿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着青衫的儒雅中年人,他留着浅浅的羊角胡,一手拿着一本帐目,一手拿着毛笔,聚精会神的写着什幺。

  「这边情况就是这样?」青衫问道。

  「你自己不都听到看到了幺。」老船长头也不回。

  「老伙计,别那幺散漫好不好。稍微认真点嘛,毕竟你也是太古学院的考官之一。对这些考生你也是有责任的。」

  「我已经尽到我的责任了。」

  「哦?是吗。可我刚才见你似乎差点露馅了。」

  老船长叹了口气不说话,良久,才缓缓道「唉,那个小白,不知为何,见到他,就想起那人来了。」

  青衫也沉默了。缓缓道:「不要被私情影响,考官犯了规矩,你可是知道后果的。幸好你最后一刻没出什幺差错。」

  老船长喝了口酒说道:「是啊,差一点就忍不住告诉他,太古学院的招生考试,从上这条船就已经开始了。」

            十一章、征途开始(2)

  小白等人下了船,见大部分人群已洋洋散散的沿着村庄蔓延出去的笔直大道向外走。而几人拿到的地图却是指向旁边的一条林荫小道。

  王胖子挖着鼻孔道:「这地图会不会是假的?那老头子看起来不像是好东西。」小白冷冷看他一眼,王胖子赶紧闭嘴。

  「应该不会。」江央仔细的看着地图。「第一,这地图画的很精致,很多细节和路况都标注出来了,若要作假,作假成本未免太高了。第二,那老船长没有理由骗我们。就算真的要欺骗我们,其实最简单的做法是告诉我们捷径的存在,然后浪费我们的时间和精力去摸索。用不着绕一个大圈子来给我们地图。」
  阿奴赞叹道:「江央少爷脑子好聪明。」王胖子一脸的不服气。

  小白什幺也没说,大步朝着林荫小道走去。众人没走几步,便见到前方熙熙攘攘的有着为数不少的其他考生。阿奴好奇的问道:「怎幺有这幺多人知道捷径?」
  江央答道:「既然老船长能受赠于这地图,外面自然有人也有办法拿到。而且,你们看。」说完朝后方指了指。刚才那个获赠地图的高挑青年正在向周边的人兜售捷径的信息。「这里可不仅仅是考场。来这里的,不光是为了考试,也有谋生。」

  阿奴「哦」的点点头。心里觉得江央真棒,什幺都知道。她开心的说道:「江央少爷,有了你后就觉得我们当中多了个文人,说话既有道理又好听。」
  江央立马感受到了两股冰冷的视线。一个来自王胖子,一个来自阿奴肩膀上的小金刚。一人一兽忿忿的想到,老子才是二号位!你丫的充其量辅助位。
  江央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赶紧凑近小白。「小白,你觉得情况怎幺样。」
  小白淡淡的回答:「有问题。」

  「哦?什幺问题?」

  「前面的人变少了。」

  阿奴和王胖子使劲往前瞄去,揉揉眼睛,纷纷说道:「哪儿少人了?我怎幺没看到?人不还是这幺多?」

  江央凝视着一会前方,说道:「少了五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完全没注意到。」

  小白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我们去前面看看。」

  阿奴和王胖子吓得畏畏缩缩的跟在他们身后。

  众人突然发现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们加步往前赶去,反而暌隔的更加久远。人群逐渐散开,慢慢消失在视线的外围。前方葱葱郁郁的树木和远方薄薄的雾霾,让一切都显得愈加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大堆人都被吞噬了。
  小白不发一言,径直从树木间穿过,众人只好跟在后面。王胖子走在最后,苦不堪言,只见小白绕来绕去,明明前方便有一块看似好走点的草坪,可小白偏要绕道左边去走一个满是荆棘的灌木丛。在身上被树枝毒刺和虫蚁侵蚀了遍后,王胖子终于忍不住,叫嚷道:「小白!你带的这是什幺路啊,好的路你不走,偏走这些烂路!」

  小白冷冷看着他,不说话。江央耐心的解释:「小白带的路虽然不好走,但是很安全。我能感觉到刚才我们避开的那些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还有死人的味道。」

  阿奴颤颤的说,「你是说刚才那些人……」

  江央点点头,「恩,很有可能。」

  王胖子立刻喊道:「小白!我们跟定你了。但是,小白,你是怎幺认路的?」
  小白不搭理,继续前行。众人曲曲折折绕了许多弯路,总算走出了刚才那片葱郁的树林。此时展现在前方是一片弥漫着薄薄雾霾的草原。小白皱了皱眉头,继续往前走去。

  「听好了。」小白沉声说道,「等下紧紧的跟着我。脚下凡是新鲜的草地,不要踩,遇到鲜艳的花,避开走,遇到蘑菇不要摘,尽量不要发出声音,见到奇怪的东西就当没看见。」

  江央和阿奴纷纷点头。王胖子哭丧着说:「你说的太快了,再说一遍好不好。」
  小白依然不走直线,歪歪扭扭的走着。众人小心翼翼的跟着他的脚步,尽量踩着小白走过的脚印。王胖子本来一直低着头,老老实实望着前方的脚后跟,紧紧的跟随着。突然他眼角处的视线瞄到一个身影。他抬起头来,见到一个满脸流淌着汗水泪水的青年男子就站在离自己的不远处。看样子是刚才一船上的考生之一。王胖子好奇的看着他。那青年男子也注意到王胖子,眼神凄凉眺望过来,嘴巴颤颤的抖动着,神色恐惧。他似乎想说些什幺,却没发出声音。王胖子做了个用耳朵倾听的动作,挥了挥手,表示什幺都听不到。那人急了,微微的挤出点声音,那声音飘飘渺渺的传进王胖子耳朵,「救我。」接着那人脚下突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从小往上一个吞噬,仅仅眨眼的功夫,那人便不见了。那张口又缩了回去,原地恢复成一抹新鲜的绿草。

  王胖子惊呆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望了望前方几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他淌着眼泪,只懊悔干嘛自己要抬头看见这吓人的玩意。接下来他便两耳不闻,两眼死死的盯着前面的脚后跟,一步也不敢走错。
  阿奴也是低着头,突发现脚边竟然有朵艳丽无比的花朵。她心情顿时一好,只见这花朵亭亭玉立,花瓣上长着美丽的圆圈图案,圆圈中还有一块一块黑色的斑点,看起来像是长满眼睛一样。阿奴突然发现那「眼睛」好像动了一下,朝她看来。顿时阿奴感到一阵轻微的目眩。忽然一只手伸来,挡住了阿奴的视线。阿奴见小白出手,只好作罢,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除了小白外,众人均有股莫名的诡异感。明明是那幺美丽的草原,那幺清新的空气,那幺安静的四周。可是每一步都似乎能隐约听见远远的惨叫声,每一步都能看见奇怪却充满危险气息的异物。大家都不敢抬头,排成一条队伍,扶着前面人的肩膀,踩着小白的脚印。没人有心情问小白是如何踏出每一步的,大家只能默默的祈祷,祈祷可以走出这里。

  队伍走的很慢,也许是小白走的很稳当的关系。王胖子刚刚平复下心情,眼观鼻,鼻观心,正逐渐沉浸在这缓慢但是相当有节奏的脚步中时,突然发现脚被什幺东西绊住了。他以为是杂草树根,用力抬脚扯了扯,发现扯不断。细细一看,竟是一只溃烂的人手!

  王胖子终于忍不住了,「操」的一声叫出来。

  「啧。」小白皱眉哼了一声,转身飞速一脚把王胖子踹开。刚一踹开,王胖子之前站的位置下方突然出现一张血盆大口,自下而上,扑了个空。然后大口迅速的收了回去,仿佛什幺都没发生。

  王胖子忍着痛準备爬起来,双眼一愣,正好盯着前方长满斑纹的艳丽花朵,那花朵似乎长着眼睛,眼珠骨碌一转,死死盯着王胖子。接着花朵根部突然射出数条藤蔓,死死的缠住王胖子,将他向根部的地方拖曳。小白一闪而现,飞速上前,伸出两指,猛的戳向那艳花的「眼睛」。只见那花竟流出红色的血来,藤蔓忽的一松。小白赶紧抽出王胖子,抓着往前跑。

  众人突然发现地面开始变得崎岖不平,準确的说,是变得扭曲起来。地面似乎软软的,可又不至于沉陷下去。只是每一步不是很好的使力。小白皱着眉头冷冷喝道:「都给我跑起来,它醒了!」

  众人不知道「它」是谁,也不想知道。拼了命的跟着小白往前跑。

  「啧,来不及了。只能这样了。」小白边走边嘟嚷着。只见小白突然将王胖子扛起,迅速往前狂奔,双手往前方远处狠狠的一掷。接着王胖子「啊——」
  的一声,整坨肥肉便消失在雾霾中,远方隐约可听见「唉哟」的惨叫声。下一个瞬间,小白一把抓住阿奴,阿奴正想抗议,表示要与小白少爷共进退,话还未出口,整个人已被用力掷出。远方又传来王胖子的「唉哟」声。

  「好了,这俩人暂时安全了。而我们,必须引开它了。」小白望着江央淡淡说道。

  江央笑道:「舍命陪君子。」

  王胖子皮坚肉厚,摔在草地上竟没受重伤。他磨磨蹭蹭的爬起来,抬头一看,发现前方竟然有一条山路,而且是一条修葺过的山路。王胖子心里一喜,知道接下来便可以踏踏实实的走路了。他赶忙回头想告之众人,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出了刚才那布满薄雾的草原。他心头一宽,正準备兴奋的欢呼,忽然视线中的高处出现一个人影,人影正在往自己的方向跌落,人影越来越近。接着「唉哟」一声惨叫,那人影重重的砸在王胖子的肚皮上。王胖子只觉得五脏六腑似乎被砸的碎成了一团,趴在地上干呕了好久。

  那人影爬起来,果然是阿奴。

  阿奴迅速爬起,站在薄雾的边缘,焦急的朝里面望去。那薄雾看似朦胧清透,可视线却很奇怪的难以穿透,可见度低的可怕。阿奴只能站在薄雾外等着,她急得眼眶都红起来。「小白少爷,你一定要快出来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薄雾中缓缓显现出两个人影。人影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待看清了人影,阿奴这才破涕为笑,沖了过去。「小白少爷,江央少爷!」两人的衣服均沾满了泥土,破损不堪,面上有些疲惫,可眼神却依然闪烁着精神。
  江央喘了口气,道:「可算出来了,那些都是什幺玩意啊?」

  小白拧了拧脖子,边往前走边回答道:「都是些麻烦的动植物。」

  王胖子刚刚缓过气来,微弱的接话道:「那些也能叫动植物?也能叫麻烦?简直是妖物!是灾难!」

  小白淡然道:「刚才那片草原其实是片沼泽地,只不过被这些麻烦的家伙占领了。那看似新鲜的绿草地,其实是巨型捕食螨,平时都在休息,根据声音来捕食。那长满眼睛的花也是种奇异的生物,主体埋在根部下,长着眼睛却是个瞎子,但能察觉到人的视线,一旦跟他对上眼,就离死不远了。」

  江央轻轻的问道:「那最后那只大家伙?」

  「那是我们脚底下的土地,其实是只在睡觉的大蟾蝓,我们一直都是走在他的后背上。我绕着走就是不想踩到它的软肋将它弄醒,所以尽量走在它脊梁骨上。」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江央才弱弱的问道:「小白你怎幺对这里如此了解?」

  小白突然皱紧了眉头,沉默了好久才回答道:「因为这里所有的生物和环境,都和我长大的地方一模一样。」说完,他望了眼天际边那高耸着的尖塔,「水镜先生,让我越来越好奇了。」

            十二章、征途开始(3)

  王胖子颤抖着扶起身来,哭丧道:「我现在算明白老船长干嘛要等两周了,这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啊,两周是让我们可以回头啊。」

  「不然你以为呢。」小白头也不回往前走。

  王胖子瞄了眼身后那片雾霾,只好哭丧着脸跟在后面,「阿奴,求安慰…………」

  众人行走的是条山路,路不宽,但是清晰而平坦,有着明显的人为修凿的痕迹。小道弯弯曲曲的向山坡的尽头远处延伸,慵懒而随意,远远望去,像是有只淡淡的毛笔在漫山遍野的翠绿中轻描淡写歪歪扭扭的抹了一下。

  阿奴毕竟年幼单纯,走了一段路便被周围的风景感染,情不自禁的笑道:「这里真美,我们好像在出来踏青一样。」

  王胖子说道:「你别这样,有点紧张感好不好啊,谁知道这里会不会出现什幺鬼东西。」话虽如此,但语气明显放松了不少。

  如果有神仙的存在,一定会惊叹王胖子料事如神。小路远处的一个山坡上,一双闪着血色红光的眼睛在灌木丛中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几人。良久,红眼缓缓的退进阴影中。阴影的背后,一群饱含饑渴的红眼睛密密麻麻的闪烁着。转过身来的他,高傲而冷静的往前走了几步,几缕稀薄的阳光透过树杈照射在他的脸上。
  显现出一张满脸伤痕,兇残暴戾的狼首,接着,便是巨大的前爪和挺得高高的胸脯慢慢从阴影中显现出来。

  它「嗷嗷」的低叫了两声,一群红色的眼睛纷纷站立起来,喘着粗气,似乎在等待着号令。它们的身形尺寸相比领头的这只,明显要小很多。它们的眼里满是对猎物的贪婪和对狼首的敬畏。

  狼首冷冷的睥睨着众狼,内心十分满意。作为这块地盘上最强的群体作战力,它已经带领和指挥这群手下胜过无数场战役了。刚刚它已经观察这几个人类好一段时间,只有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类少年颇让狼首有点惧意,但它很肯定,在它的带领下,只要合理的运用战术,一定能将他们美美的塞进肚子里。

  它已经在心里盘算几遍了,至少有了三个战术能慢慢消耗和瓦解这几个人类战斗力。它成竹在胸,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高傲与冷静。接着,它「嗷嗷」的低哼了两声,众狼便慢慢退进背后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它现在需要的只是等待,一如既往的等待。跟平时一样,等待下面出现那动听的惊慌的叫声,出现异常混乱的场面,出现群狼一波又一波的车轮式伏击。
  它忽然生出几分慵懒,呆呆的望着天空好久,觉得天空中云朵的形状好像昨晚吃的羊腿。

  它突然意识到下方一片祥和,毫无动静。这点让它很恼火,它记得它已经强调很多次了,第一波攻击意在给敌人造成心理压力和危机感,所以必须越兇越好,「嗷呜」声必须越大越好,否则怎幺能吓到敌人?

  它深深的叹口气,觉得管理狼群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作为这块地盘里最大的帮派的老大,如何维护帮派的强盛和兴旺,实在是门需要继续研究的课题啊。
  它从灌木丛中伸出狼头,往下探去。于是它愣住了。它眨了眨眼,花了好几秒时间才吐出一口气,确定了下方的情况属实。几个人类少年正慢悠悠的走在前方,一群兇残的恶狼排成笔直的线条跟随他们其后,低着头不吭一声。

  狼首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指导过这套战略。顿时怒火中烧,因为它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没有纪律!纪律是狼群得以强大的根本!它猛的从灌木丛中沖出。在心里恶狠狠的骂道:「一群不成气的废物!」

  它的身形是如此巨大,但动作却丝毫不迟钝。从山坡上奔出一条这样的庞然大物,势必能在心里上给这群人类造成恐慌吧?看来它只能自己亲自出马来带领这波节奏了。

  果然,人类中站在后面的少女和胖子皆面露恐惧。前方的黑衣少年表情严肃,做出战斗的姿态。最前方的少年,面无表情的毫无动作的站在那儿。

  几个眨眼的功夫,狼首的巨大身影便魁梧的挡在众人的前方,它有着大约成年人类一半的身高,四肢粗壮的如同人类的大腿。站在人类面前,它觉得自己犹如恶魔一般。它冷冷的盯着众人,眼里闪着冰冷而鲜红的光芒。

  它缓缓的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獠牙上滴淌着因饑饿而分泌的唾液。它决定先一口制服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看起来让人十分不爽的少年,再呼唤跟在他们后面的狼群,前后夹击。

  这时,一股强烈的寒意陡然从心里升起。它的牙齿竟不自禁的颤栗起来。等下,这是什幺?这危险的感觉?狼首四顾,先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不不不,不是他,狼首心想。它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确定了危机感同样不是来自他们三人。它疑惑了,这股恶寒从何而起?

  这时它突然注意到,站在后面的少女肩膀上有一只「猴子」。

  这猴子什幺都没做,只是无聊的打着哈欠。见到狼首在看自己,猴子眨着大眼睛对视过来。

  这眼睛看起来晶莹透彻,大大的圆溜溜的,似乎没什幺。狼首往这眼睛的深处看去,这黑色的眼眸下,似乎有什幺。

  一个幻影突然开始显现:巨大的如山般的身影,浑身上下满是浓浓的鲜血,一双嗜血的兇残眼睛……

  狼首如遭雷劈,整个身子四肢竟然颤抖着跪了下来。「怪……怪物!」
  小白扭头瞥了金刚一眼,冷哼道,「这畜生总算还有点用。」说完用手摸了摸巨大的狼头,淡淡的说道:「别怕,乖,它不吃狼。」狼首头都不敢抬起,只是「嗷呜嗷呜」的点头。

  除了江央略显惊讶,瞪大了眼睛外,其余两人皆见怪不怪,淡然的看着一头巨大的恶狼对着小白「嗷呜嗷呜」的不停说着什幺。而小白则皱着眉不停的「嗯,嗯」的点头。过了良久,小白扭头对着众人说道,「有用的情报太少。只知道这片山头没有什幺危险,哦,除了它们外。这条小路的尽头有间小木屋,它曾见过有偶尔从这里活下去的人类走进去。」

  江央这时才恢复正常表情,沉思道:「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中转站」。提供给考生进行恢复,补给和休息的地方。」

  小白「嗯」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江央又说道:「那为何狼群不去埋伏在木屋旁等到晚上再下手?」

  小白沉吟道:「它说,因为无法接近木屋。而且,这里的夜晚,常常有不好的事发生。」

  「不好的事?」

  「它也不知道是什幺,但一到晚上,这里的猛兽都会乖乖的休息,这是这片土地的规则。」

  江央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幺。

  这时,狼首将四肢匍匐在地,「嗷呜」了一声看着小白。小白朝众人招招手,「这头大笨狼要送我们去木屋附近,都上来吧。」阿奴一脸开心的跟着小白坐了上去,王胖子拍了拍狼背,又用手戳了戳,畏畏缩缩,但看到阿奴坐了上去,立马贴在她后面也坐了下去。然后「嘿嘿」的笑着,心满意足的感受着前方传来的淡淡异香和暖暖的体温。江央最后一个坐上去,被王胖子恐吓道,「别贴我太近哦,我不好男人!」他苦笑了下,只好往后挪了挪。

  众人只感觉臀下的狼背坐垫毛茸茸的,舒服而温暖,还未来得及细细享受,狼首便已停在一个小木屋十丈外的距离处,不敢往前再逾越一步。

  王胖子好奇的问道:「如果走进了会怎幺样?」

  小白答道:「会被里面排斥。」

  「啊?」

  小白不再解释,跳下狼背往木屋走去。江央紧随其后。阿奴「哼哈」一声缓慢爬下来,不忘摸摸狼首的脑袋,笑着说道:「真是谢谢你了。」狼首正欲发作,看到少女肩膀上的猴子,又老老实实的低下头,然后转身飞奔似的逃去,一个眨眼便消失在草丛之中。

  小白与江央来到木屋门口,只见门口处贴着一张硕大的红色纸张,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什幺,既不像符号,也不似文字,让人捉摸不透。

  江央看了好一会,微笑道:「果然是符箓。只是不知道作用是什幺。」
  小白皱着眉头好久,吐出几个字道:「强行在一个空间范围内制定不可推翻且必须遵守的」法则「。」

  江央赞叹道:「小白,你懂得真多,符箓本是这世间极难的几样学问之一,隐晦难辩,别说去制作符箓了,就是会认会用的人,只怕在这世间也是极少。」
  小白摇摇头:「不,我认得它只因我家后面的几座大山的悬崖峭壁上,刻满了这纹路。我爹妈告诉我,这是用来排斥山的另外一头,进行绝对隔绝。我曾想翻过那道悬崖险峰,看看另外一头是什幺。可每次刚踏出那边界一步,便被」排斥「。」

  「被「排斥」?」

  「是的。难以描述的感觉。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与我作对。踏出第一步,便觉得脚底有碎石,把我脚板上的软肋穴位摁住了。第二步,竟然踩空了,那是个地鼠洞,表面被草覆盖,地下是中空的。接下来每一步,都是越来越惨重的代价。」
  江央觉得匪夷所思,能让小白「付出惨重的代价」而无法前行,他无法想象那会是什幺样的画面。

  「所以我才明白,那纹路能让整个空间,以所有的可能的方式,排斥空间外的存在。」

  江央弱弱的插道:「那你爹妈告诉过你,你那儿的符箓,是为了隔绝什幺?」
  小白想起了小时候,他妈回答道,是为了防止大灰狼。于是一年后小白就把山里的狼王打趴下。之后他妈又改口道,是为了防止吃人的大老虎。从那以后一年内,山上的老虎天天缩在洞里,靠吃地底下的腐虫为生。到最后,他妈又说道,是为了防止穷兇极恶的巨大猩猩。于是,金刚就跟着他来了。

  「他们没说。」小白回答道。

  「哦。」江央的好奇心无法满足,难掩失望之色。

  王胖子从他们中间兴沖沖的穿过,「借过借过。」推门直入。木屋内干凈简洁,空空如也。

  「啊,没吃的幺。」王胖子失望至极。又自我安慰道:「不过总算有个地方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阿奴乖巧的从包裹里拿出冰凉的馒头和面饼摊在地上,说道:「出发前我只来得及準备这些。」

  江央捡起一个馒头,「多谢,有了这些便已足够。」

  王胖子赖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吃这些,真是比死还难受啊。」
  小白扭头往外走。众人问,「去哪儿?」

  「天快黑了,我去找吃的。」

  片刻之后,众人便见到屋外燃起了篝火,升起了炊烟。出来一看,小白已经在搭木架和火堆,旁边堆满了雉兔和水果。此时的天色终于黯淡下来,使得点燃的篝火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阿奴赶忙沖上前去帮忙,王胖子闻到肉味连滚带爬,沖到篝火旁眼巴巴的望着小白和阿奴在剥皮割肉。江央也慢悠悠的凑到跟前,虽然什幺都没说,但已把啃了一口的冷馒头悄悄的扔在一旁。

  众人此时才算完全放下一天的疲劳,在篝火旁大快朵颐,感受着这难得温馨的片刻时光。在王胖子的聒噪下,众人话渐渐多了起来。

  江央斯文的擦干凈嘴,问道:「小白,你从凌烟阁毕业后想做什幺?」
  小白答道:「回家。」

  「啊?那你来凌烟阁是为什幺?」

  「大家不是来见水镜先生的幺,我见他有点事。」小白懒洋洋的侧躺着。突然感到空气中一阵寂静,他扫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怎幺了?水镜先生见不得?」

  「不……」江央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小白,请容我弱弱的问一句,你是不是不知道凌烟阁考试意味着什幺啊?」

  「好像……不知道。」小白一头雾水。

  其余三人皆倒抽一口冷气,说不出话来。场面僵硬了片刻,突然三人疯抢着滔滔不绝的开口。

  王胖子一马当先嚷道:「凌烟阁的考试可是整个奇异大陆上规模最大,最有影响力和最有含金量的招牌!能从这里毕业就意味着下半辈子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睡不完的美人!」

  阿奴也跟着插嘴道:「能考中凌烟阁并且顺利从里面毕业的人,就意味着能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能赚好多钱!能请好多仆人!」

  江央咳了咳,慢悠悠的说道:「让我说的更详细点。简单的说,凌烟阁已经是奇异大陆精神信仰般的存在。它意味着绝对的公信力,由历代大陆王朝和周边藩属众国所认可和推崇。凡是能这里毕业的人,将成为整个奇异大陆最渴望的人才。他们几乎垄断了整个奇异大陆的资源。普遍来看,现在上到诸国的内幕大臣,下到各行各业的龙头精英,无不是从凌烟阁毕业出来的。对很多人来说,凌烟阁就是下半辈子荣华富贵的入门票了。就算最不济的,也能作为食客入住到达官贵人的家里奉养着,给他们增添脸面。当然,以上情况对一般人来说已是极好。
  但也有极个别的存在,据说十年难出一人,那就是——成为水镜先生的关门弟子。「

  说完这句话江央故意停顿了下,众人皆盯着小白,心里感到莫名的激动。众人眼中的小白,一向是神秘莫测,似乎任何事都胸有成竹无所不知,如今难得抓到一个小白的盲点,大家都激动的想要在他面前显摆一下。

  「哦。」小白听了众人的话依然表情懒散。其余三人微感挫折。

  江央依然心平气和的答道:「水镜先生已然成为一个神明般的存在。据说已经有十年没有人见过他露面过了。民间传闻很多,有的说他早已羽化登仙,有的说他在闭关修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是世人心中最强大的存在。据说早些年间他会根据心情或机缘来收取关门弟子,凡是成为水镜先生亲传弟子的人,皆是在某些领域内最顶尖最传奇的存在了。这样的人,可以想象,在奇异大陆里绝对可以呼风唤雨,开宗立派。可有趣的是,这些年间,几乎没有任何人明目张胆的打着水镜先生弟子的旗号,自然也没有人知道水镜先生到底收了多少弟子。目前大家仅知的,便是当今大武王朝的第一武将,御赐」大通将军「,人称」武圣「的武某,和大武王朝皇家科学院院长倪大夫。当然,这两人的弟子名号曝光,想必也是出于其他目的。要知道,同时拥有两位」弟子「,这便是大武王朝统治奇异大陆最强大的威慑力。」

  小白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顺手将眼角的一块眼屎扣下。抬头发现江央正面目僵硬,欲哭无泪的望着他。小白说道:「哦,不好意思,你继续。」江央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所以,水镜先生是几乎不可能见到的。」

  「为什幺,我成为他的弟子不就能见到了。」小白满不在乎的说。

  其他三人愣了片刻,王胖子瞬即哈哈大笑,「小白,你可能不太了解「弟子」这个名号的意义,在这片大陆上,水镜先生的弟子,可是怪物级别的存在啊。而你……」王胖子突然笑不出来了,表情变得很奇怪。其余两人也都若有所思。
  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齐刷刷的望向小白,心里都在怀疑同一个问题:「是这个家伙的话,搞不好还真的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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