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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心小女佣(完)米璐璐

字数:55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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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楔子

  咚咚咚!如同硬石般的拳头用力的在门板上捶了几下,一副恨不得想要拆了这道门的样子。

  「姓韦的,限你三秒钟给老子开门!」外头的男人虎背熊腰,脖子上还戴了一条粗大的金项链,那敲门的手腕上的金链子也随之晃着。

  金光闪闪的「大」男人,以丹田爆出了熊吼。

  躲在门后的少女,微微缩着肩膀,抿着唇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靠夭,还真的不给老子开门!」长得像恶霸的男人忍不住又捶了几下门,一韦佐柏,你给林北死出来,逃避是没有结果的。「

  鸣呜……里头的少女瑟缩了一下,发出啜泣的声音。

  有哭声?粗犷的男人挑了浓眉,突然想到前不久自己曾拨了助理给姓韦的男人。

  「小咩,快开门!」该不会姓韦的男人突然兽性大发,对小助理做出什幺丧尽天良的事情吧?

  「老、老大……」小咩在里头咬咬唇,死命的顾着门,「我、我对不起你……」

  「嗄?」男人瞪着紧闭的门板,发出疑惑的声音。「是不是韦佐柏突然变成禽兽了?」

  「呜呜……大师、大师他做了比禽兽还更令人发指的事,他做了一件让我生不如死的事……」

  「小咩,快开门让我进去!」

  「老大……你要先答应我,不要将罪怪在我的身上。」小咩抽抽噎噎的哭着。
  「好啦、好啦!」废话真多。

  于是,小咩开了门,外头站了一名身高一九O的壮硕男人。

  他审视小咩一会儿,瞪大了他的牛铃眼,最后跨开穿着短裤、蓝白拖鞋的长腿,进入偌大的公寓之中。

  小咩衣服整齐完整,一头长发也利落的束成马尾,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呃!总而言之,一切都很正常。

  他口中的韦佐柏没有成为他脑海的禽兽,反倒是跑得不见蹤影……

  不见蹤影?他一挑眉,双脚不客气的往室内而去,开始在每一个角落寻找那该死的身影。

  「干!」每落一次空,他就爆出国骂。

  小咩选了一个离门口最近的角落,等等好逃命。

  男人就像一头熊一样,兴师问罪的来到小咩的面前,一出手便是将她从地上揪起来。

  「韦佐柏呢?」

  小咩哗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颤巍巍的摊在他的面前,掌心有着一张已被揉皱的小纸条。

  他哼了哼声,就像大熊低吼一股,接过手一瞧,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很性格的字!!

  我出去找灵感了,暂时别找我,Bye。

  一韦佐柏!你他妈的找什幺灵感?截稿期就在这个月底,你又要让老子开天窗……「男人很戏剧性的蹲下身子,双手抱着他的平头,恨恨的想要吼出心里的不满。

  然而跑去找灵感的韦佐柏,早已挥挥衣袖,很潇洒的离开这座城市。

                第一章

  她真的很衰。

  上上个月被友人拐了一记,被骗走大半的存款,然后人去楼空,连朝好友吠一句「没情没义」都没办法。

  上个月更惨,她的工作因为灵感的问题而滞怠不前。

  听前辈说,做这行工作,命中注定也要有缘分,灵感就是写言情小说的能量,少了这股能量就是——空亡期。

  对,她现在正处于空亡期,因此只能靠着五位数的存款渡日子,然后每天都在脑力激蕩,想要与灵感先生泡茶聊天。

  但是灵感先生似乎也嫌她太无趣,索性丢下她远走高飞,让她留在原地坐吃山空。

  古人还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是真的!

  人一日一倒霉,会连三衰!

  第一衰,被好友倒会骗钱。

  第三衰,稿子卡稿,灵戚干涸,遇上了空亡期,连个蛋都孵不出来。

  第三衰,真的是人间最大的惨事,也是世俗男女最常遇到的事!!男友劈腿。
  劈腿不打紧,只要男人乖乖回来跟她说一句「对不起」,搞不好她还可以对他晓以大义,以宽宏大量的气度原谅他。

  但是这男人太过分了。

  他不但劈腿,还当起烂种马的跑回去吃前女友的回头草,最让她为之气结的是,这臭男人竟然将她的东西统统都打包,然后全部丢出两人一同租赁的公寓。
  去他的!最让她不爽的,她也没将「狼心狗肺」送给前男友,他便带着前女友远走高飞,还将公寓退租,连同押金一同没收,没有留一点渣给她!

  靠!@#%……她的脏话可媲美万里长城那幺长了。

  最后,她投诉无门,又不敢拨电话给父母,就怕父母叨叨念念她一番,然后再逼着她回家当个听话的女儿,乖乖的相亲,从此在家相夫教子,扮演人生中最重要的妻子角色。

  天啊!她好不容易摆脱家中的压力,不想过着传统的未来生活,才决定自己勇闯天涯,从家中搬出来自食其力。

  为的就是证明她能够养活自己,不是一个需要靠别人救济的米虫。

  但她现在却沦落得像一只落水的小狗,一身狼狈不说,有委屈还没有办法吠出来,造成心里极度的内伤。

  当她扛着自己的家当正在台北的街头游走时,偶遇大学的同学韦佐妮。
  韦佐妮好心的问起她的近况,她原本不想掉下眼泪的,却遗是不争气的像是溃堤的水库。

  她哭了很久很久,最后由韦佐妮将她带回自宅。

  韦佐妮很有义气的拿着一盒面纸,在一旁边抽面纸,边听她诉说无尽的委屈。
  「哦?」韦佐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真没有想到有人可以衰到这种地步,「妙映,妳真的好倒霉。」

  安妙映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那张哭花的小脸望着韦佐妮一张标致的小脸,企图找寻一些安慰与认同戚。

  「倒霉到我都想去跳河了!」安妙映抽泣的开口,黑框下的双眼早已哭红,连她的鼻头也哭得红通通的。

  「不然……」韦佐妮放下手上的面纸盒,一副就是佛心来的,「妳就暂时住在我这儿。」

  安妙映一听,一双美眸瞠大,像是溺水的人遇上浮木,急忙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救赎。

  不过当她握上佛心来的同学的小手后,她又拢了眉。

  她向来独来独往,大学毕业后又没有和同学联络,过着干物女加宅女的自闭生活。

  现在她有难,同学伸手要救她,虽然是雪中送炭,但是她还懂得「客气」怎幺写。

  同学今天看她有难收留她,可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她的灵感枯竭许久,连同生财工具的笔电也被没良心的前男友侵占,根本又是一个麻烦的开始。

  「佐妮,谢谢妳对我伸出援手。」她真的感激不尽,「只是我最近在走衰运,不好意思打扰妳太久。」

  「没关系,我不在意的。」韦佐妮不介意的回答。

  「不行。」安妙映还是坚决的摇头拒绝,「今晚妳收留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不应该再得寸进尺,我得自己想办法才行。」

  「可是……」韦佐妮出身在有钱人家,实在不敢想象没有钱的日子要怎幺过下去,「妳不是失业吗?何况妳又没有庄的地方……」

  「我得先去找工作。」赚到钱,才能买回她的生财工具——笔电。

  韦佐妮虽然与安妙映没有生死之交的友情,不过见到她这副悲惨的漠样,又见她有骨气不靠别人接济,于是沉思了一会儿。

  「对了,我爹地和妈咪在南部有置产,不过前几年因为我姊姊在美国待产,索性就在美国定居下来,留下这幢别墅却都在养蚊子……」韦佐妮突然想到南部的别墅,「正好,我妈咪前几天还交代我要找个女佣帮忙照顾房子……不然就请妳去,成吗?」

  「啊?」有这幺好的事?连她都傻眼了。

  「因为别墅位于南部的乡下,所以$ 我和两位哥哥都很少回去,尤其我父母又移民了,那里根本就是幢空屋。」韦佐妮笑咪咪的问着,「妳就帮我整理房子,偶尔我回南部度假,妳再充当我的厨娘,薪水照算,成吗?」

  「这……」同学真的是佛心来的,头上都有天使的光环了,令她想要接受又觉得会遭天打雷劈。

  这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吗?连走三个衰运,好运跟着来了吗?

  「就这样吧!省得我又得面试女佣。」韦佐妮握住她的手,「妙映,就这幺决定吧!对妳、对我,都好。」

  对她当然好啊!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兼好运。

  一句话,就赶走她所有的衰运,还附带她求之不得的Luck!

  韦氏的千金真是她的幸运女神。

  所以她再拒绝下去,就太过矫情,她现在是个极需要人家救济的饿鬼,不需要再假仙装下去。

  「同学,谢谢妳!」啊!有个有钱的同学真好,她爱极了这个人长得美,心地也特别美的同学。

  「我们彼此都有受益。」韦左妮笑起来双眼像弯月一样,甜美得就像一颗苹果。

  这颗苹果,为她的悲惨人生带来一线曙光。

               *****

  夏天、海滩、比基尼。

  最重要的是,夏天的云很白,天很蓝,海浪也正拍打在细致的白沙上。
  临海的幸福里非常适合都市人来此度假,擦上防晒油,脱去脚下的鞋子,脚丫子踩在细沙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放松。

  炎炎夏日,海滩椅上的大阳伞如同一朵又一朵冒出的磨菇,遮住了头上赤炎的阳光。

  随风而起的白浪上还有养眼的沖浪猛男乘风破浪,以及美不胜收的比基尼辣妹正在海边戏水奔距。

  美好的夏日、养眼的夏季,真的很适合单身又独自旅行的男人。

  一名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一手拖着行李箱,毫不避嫌的低望着海滩上的美景。

  接近下午时刻,阳光依然刺眼得紧,然而刺眼的白光已渐渐转为橘红,染红了一片深蓝的海。

  啧!真美。身高一八二的男人嘴里发出赞叹声,那有型的下颏还留有几分胡髭,为他的性感添了几分。

  而他一身随性的装扮,完完全全是配合这靠海的小镇——

  凉爽的丝质衬衫上印着五颜六色的棕榈树,靠近领口部位的扣子几乎都解开来,露出宽阔又肌肉分明的胸膛,还有若隐若现的棕色胸毛。

  配上白色短裤的他,也很能够入境随俗,只穿着样武简单的海滩鞋,人字拖上只缀着碎鉆,将看似「随便」的品味悄悄提高一层。

  总而言之,这男人看起来很骚包。

  不过,光他的外型,却亮眼的引起经过的辣妹一瞧再瞧。

  虽然望不见墨镜下的眸子,但那高挺的鼻梁配上一张薄唇,看起来就像混血儿的五官。

  因为他的肤色不像其它男人那般的健康麦色,反而白皙得像个白人,肤色怎幺晒太阳也不会被晒黑,只会晒出红痛的晒伤。

  他是一时心血来潮,才决定这趟的旅行,不过他背后的行李箱却透露这次的旅行,其实是一场準备好的预谋。

  没办法,明明在今年二月,他打算去日本沖绳度一个长假,却硬生生的被出版社里长相最流氓、出手像大尾的责编盯梢,抡起拳头恐吓他非要赶出今年所有进度的稿子,才肯放他一个长假。

  屁啦,如果职业作家的灵感能像绵绵不绝的长江川流不息,他还需要每天去寻找灵感吗?

  不要觉得他低级或是太过实际,但他真的不得不说,灵感就像人体要排放废气一般,你永远不会知道灵戚会在什幺时候浮现。

  所以当灵感不来的时候,就是要主动去寻找。

  于是他想,他肯定平日被压榨太多,导致他的灵厌就像男人的不举——你愈是想要有刺激,却依然停滞原地。

  因此,昨晚原奉埋在笔电屏幕面前的他,突然大彻大悟的悟到一个真理——为什幺他要没日没夜坐在桌子前,盯着他的屏幕,敲打着听起来冰冷的键盘声,像个机器人制式化的敲打一堆他觉得没有感情的文字排列呢?

  难道这辈子他就只能在无趣的文字之中打滚吗?

  蓦然间,他惊醒了,自觉不应该再这样下去。

  他需要自由,需要奔往那蓝如天、宽如海的世界,逃离到世界的另一端。
  不过,流氓大尾大概看準了他的蠢蠢欲动。早在他打算出国时,亲手没收他的护照,然后还扬起这辈子最难看的笑颜,操着台湾国语对他说:「干,你敢给林北出国,林北就打断你的两条腿!」

  韦佐柏拿下帅气的墨镜,肺部吸进带着咸味的海风,将落日映入他的双眸之中。

  哼哼!趁流氓编辑还没打断他两条腿,他想也不想的回到故乡幸福里。
  夏日、海滩、比基尼辣妹,这里的小镇真的是天堂。

  他自沿海道路望下整片海景好一会儿后,才满足的扬起唇迁的笑容。

  噢!这里是天堂,他一定要住到爽为止。

  王于稿子、编辑……统统都像这轮落日一样,全都给他滚进海里吧!

  他大爷不想俗气的被这些烦人又庸俗不堪的俗事缠身,他只想要好好享受他的假日。

  蓝天、白云、海滩……

  喔喔喔!最完美的假日正如同辣妹一样向他招手。

  选择来此避难的决定是对的!韦佐柏将墨镜挂在衣衫不整的胸前。

  拖着行李的他,沿着滨海公路一路往下走,他知道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等着自己。

  橘红的太阳,将他高大的身影拖得好长、好长……

  海浪狂妄的拍打,浪潮的声响就像鼓舞他的战乐,令他觉得自己全身被注满了无形的力量。

  连同原本稿子写不出来的烦闷,在这个时候全都被洗涤而去。

               *****

  福尔摩莎,南边的一个临海小镇。

  民情淳朴的小镇,像一名风情万种的女人,虽然有一点年纪了,但举手投足之间又带着迷人的风采。

  镇公所以南的街道往下直直走,再由市区转到市郊,通往小镇中的世外桃源——幸福里。

  通常幸福里几乎没有外来客,因为游客都在小镇市区住下,鲜少会来到乡里,所以一旦有外来客,都会引起一阵注意。

  尤其韦佐柏穿得如此骚包,那又高又帅的脸孔,想不让人注意都没办法。
  但有人认出来是韦家的公子,是乡里间有钱人之一,听说以前就是大地主,最近几十年韦家主人从事进出口贸易,事业更是如日中天。

  韦家的老爷娶了广氏千金为妻,两人相爱了几乎大半辈子,还孕育了两女两子,在幸福里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韦老爷向来乐心助人,又好施公益,在地方上是人人竖起大拇指称赞的大好人。

  不过前几年韦氏夫妇因为大女儿生产,纷纷移民美国,还让里民们难过了一阵子。

  难得韦家的公子回老家,不少里民上前与他攀谈。

  韦佐柏一一应付这些热情的乡民,奸不容易摆脱他们之后,却因为一场午后雷阵雨淋得全身湿答答,全身行头都狼狈的泡了水。

  他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到父母置产的别墅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台北居多,今天一回到这儿,全身依然觉得通体舒畅。

  别墅定一幢改建过的透天厝,外观是亮眼的天蓝色刷漆,后边有一座整理过的花园,放着几张露天桌椅,以及遮阳、遮雨的阳伞。

  他的父母还在后院兴建了一个吧台,早上提供咖啡,晚上则是提供调酒,在后院小酌时,还可以听着浪潮打来的潮声。

  一个人的独身旅行,确实是一场冒险,而冒险最大的收获,就是会有意外的惊喜。

  放好行李,他拿出随身的笔电,踏出日室的房间,来到偌大的客厅。

  客厅的墻边挂着四十吋的液晶电视屏幕,该有的家电什幺都有,但是家具却简单干凈。

  一个圆形的玻璃桌配上L型的白色布沙发,放着几个淡色的抱枕,视野让人觉得舒服。

  他将笔电放在桌子上,再试坐白色布沙发,长手长脚的他,觉得沙发有点小,不过还算舒服。

  鼻子嗅了嗅,他发现自刚刚一进屋,就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凉凉的,让人有些通体舒畅……

  啊!是薄荷的味道。

  薄荷的味道像是放松了他的身心,令他坐了近五小时车程的疲倦,在这一刻似乎慢慢的消失。

  他微微闭上双眸,沉浸在充满薄荷的味道的室内。

  好一会儿,待他以为快要睡着时,突然听到有人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然后注视着大门的动静。

  同一时间,门上的门把被人轻轻转动,接着踏进大理石地面的是一双白皙的脚丫子。

  他的眼光自那双可爱的小脚丫子往上攀爬,再来映入眼里是一双均匀却不怎幺修长的小短腿,不过看上去肌肤白嫩透红,虽然不在他的评分标準及格之内,但还算顺眼。

  他心想,这一定不是个辣妹。

  果不其然,再往上瞧,是一件花到不行的桃红色宽大海滩裤,而且尺寸比她的体型大了几吋。

  再往上看,过长的黑色T恤遮住了她大腿的部分,然后再往上移……

  噢,不会吧?是个太平公主。

  他的双肩像是受到什幺刺激的垮下,连最后的一丝期盼都被粉碎了。

  直到铁门完完全全被打开时,进来的是一名……村姑!

  对,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女人就像村姑,跟他一路从滨海公路看到的美不胜收的比基尼辣妹完完全全就是赤道与北极的表现。

  辣妹,辣到让人心跳加快、脸色发红、还有辣到他像只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散热。

  但眼前这名村姑,却如同北极般让人心寒,不仅冻结了他全身上下的血液,迅速的灭去他原本期待的欲望,还冻伤了他的双眼。

  妈呀,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人,可以如此邋遢成性。

  他很明白这里是热情的海边度假胜地,可是这女人「青菜」的穿着,真的会引起路人的唾弃。

  她一头看起来像稻草的棕色长发,随意用一支青色鲨鱼夹夹住,鼻梁上戴的也不是流行有型的眼镜,而是厚重的黑框眼镜,完完全全替她的俗气加了分。
  皱巴巴的T恤一角,还有线头脱了线,平贴在大腿上,配上过大的桃红色裤子……

  男不男,女不女的……噢!这真是有损他的视力。

  「啊!」眼前的「村姑」见到屋内多了一名大男人,手上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上,吃惊的伸出右手,以食指指着他,「你你你你你……」

  她「你」了个半天,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那白皙的小脸不知是因为外面天气太闷热,还是因为见到长得无敌帅气的他,一时涨红如苹果般。

  如果是因为他长得太帅吓到她,他可以原谅她无礼的吃惊模样。

  「你、你……有、有小偷啊!」她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像是想要用尽腹中所有丹田的力量。

  小偷?他皱起两道好看的浓眉。他的长相像小偷吗?

  「喂,」他跳离沙发,长脚跨了几步,来到她的面前,「妳听我说,我……」
  他伸出长臂,想要揪回惊惶失措的她,她却低下头,张口就往他的长臂咬去。
  「噢!Shit!」他飙出脏话,收回自己的手臂,臂膀上留下很明显一排整齐的齿印。

  「救命啊……强奸啊……有小偷啊……」村姑一路喊叫,只差没有连滚带爬的逃跑。

  她一转身,死命的往门口奔去,还一路扯开喉咙的大声尖叫,整幢楼房迥蕩着她的尖叫声。

  他揉揉自己的长臂,没想到自己被入侵地盘,还被「肖婆」咬了一口,不知她有没有病?

  经过五分钟后,他彷佛还能听见那村姑的尖叫传遍了整个乡里。

  尔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又听到一些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像是很匆忙的从门口的院子传进来。

  正好,他正想要问个清楚,为啥他父母的别墅里,会有个像疯子的村姑来找碴?

  我……「

                第二章

  喔!原来那村姑叫做安妙映。

  人长得村姑,名字更是耸到像菜市名,活脱脱与这热情的海边小镇完全不符合!

  不过眼前的安妙映比他还要更生气,她坐在沙发上,还不时拿着她一双眼睛外加厚重的镜片瞪着他。

  她彷佛在无声的控诉着他,竟然无耻的侵入了她的地盘、她的城堡。

  他则是以一副毫无悔意的表情回瞪她,像是无声的响应着她:搞清楚一点,老子才是这里的老大。

  两人瞪来瞪去,彷佛在比谁的眼睛大。

  直到坐在两人中间的辣妹清了清喉咙,左右的看了他们一眼,涂了水漾唇膏的小嘴才微微张开。

  这辣妹是幸福里的总干事,年轻有为,也很有服务热忱。

  重点是,辣妹黎小妃是安妙映在幸福里第一个交的朋友。

  所以,安妙映跑出大门,是去「撂人」外加求救。

  不过幸福里向来民风淳朴,居民个个善良无邪,街里之中没出过什幺恶名昭彰的坏人,而且人人又守望相助。

  有坏人?没问题,大家一定挺身而出!

  「妙映,不要担心。」黎小妃拍拍她的肩膀,一这家伙我认得他,他是韦家二少,有名得很。「

  「有名?」韦二少?不就是韦佐妮的哥哥吗?

  「对啊,」黎小妃点头,「我哥以前和他是同学,他其实在街坊还满有名的。」
  韦佐柏双手环胸,认真的打量着黎小妃和安妙映两人。

  黎小妃,他认得,是黎家那个最捣蛋又最不受控制的小女儿,说起来,就是一个被宠坏而没有教养的小野人。

  安妙映?他发誓,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靠近的村姑型女人。
  这女人一看就知道天生是个没有美感的宅女型,叫她女人,算是称赞她了。
  「不过妳刚刚喊救命是对的。」黎小妃语重心长的在她的耳边附语,一这家伙天生就是个色胚,听说只要是女人,都难逃他的狼爪之下。「

  安妙映一听,脸色几乎都绿了。

  不巧的是,这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落进了韦佐柏的耳中。

  「喂!」太过分了喔!他韦佐柏虽然很爱「把妹」,但不代表他不挑食,「请妳不要污蠛我的人格好吗?」

  他是很有原则的,就算饿到一个极限,也不会随便找一个身上没有几两肉的女人——如果她看上去还像是一个女人的话!

  不是他爱挑剔,这女人再认真一瞧,他身为男人都会替她咸到悲哀与羞耻。
  穿着犹如咸菜干的黑色T恤,头发就像稻草般死气沉沉,她全身上下无论他怎幺看,还是无法顺眼。

  「前提是你还有人格的话,才会成立污蔑你的事实。」安妙映的舌头可不比外表那幺拙样、朴实。

  她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针刺着他的肌肤,甚至深达他的心里。

  他挑挑眉,没想到这女人一开口说话倒是挺尖牙利嘴的。

  他将眼光移向她的双眼,发现她也正用着一双毫不退却的眼眸对应着他,彷佛无声的告诉他:你休想在我的身上占得一丝便宜。

  拜托!他真的、真的没有那幺饑不择食好呗!

  这样的女人,双手呈上送他,他肯定会将她再以双手奉还回去,省得她留下来残害他的双眼。

  黎小妃虽然对韦二少没有什幺好感,但也没有到深仇大恨的地步,毕竟很多流言八卦都只是街道消息,都足从婆婆妈妈那儿听来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黎小妃看看她,又望望韦佐柏,「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就好好同住在一间房子之下,从此和平相处,才符合我们幸福里的宗旨。」
  宗妳个大头鬼!韦佐柏毫不客气的给了黎小妃一个白眼,「黎小妃,这幢建筑物名下的主人是姓」韦「,不是姓黎,好像轮不到妳教我怎幺做。」

  黎小妃嗟了一声,「但是韦家的建筑物落在幸福里的土地上,我正好是里民总干事,天生富有正义感,专门为乡民解决大小事,以和为贵。」

  「那正好,这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家,替我拨一一O将她驱逐出境。」他反应极快,随即顶了回去。

  「我才不是莫各其妙出现在你家!」安妙映总算出声,为自己辩解,「佐妮答应我,只要我在这里帮佣照顾房子,就可以在这里住下。」

  「啥?」韦佐柏瞪大一双眼,「韦佐妮答应妳?」

  女佣?不会吧?

  好歹也请一个欧巴桑来帮忙打扫房子,至少他还不会反应这幺大。

  小妹是哪只眼睛出了问题?找了一个村姑来照顾这幢房子,把所有的格调都降低不少。

  「看来你们都已经弄清对方的底细了,以后就能够相处融洽,不必我担心了。」黎小妃冶艳的小睑出现甜美的笑容,极力想要表现得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哪里相处融洽?」两人还不约而同的开口质问,未了,还不忘给对方一记怒瞪。

  「你们能够大方的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就是一种相处和谐的模式啊!」黎小妃自沙发站起。

  看来这对应该不需要她太操心了,何况这男人真有一套,能够让安妙映气得跳脚,也真是不简单。

  「黎小妃……」韦佐柏还想要反驳。

  「反正你总嫌这里太乡下,也只是住个几天就要离开,干嘛这幺计较?而且你要算帐的对象应该是你妹妹吧?你何必找她麻烦?再这样下去,你不但没有人格,连男子气概都没有了。」黎小妃笑咪咪的说着。

  所以,重点是?

  「以前长辈都说出外靠朋友,所以大家都和平相处,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受惠。」这就是黎小妃的重点,完全偏袒安妙映这边。

  安妙映也无法插嘴,毕竟这房子还是属于姓「韦」的,只要他姓韦,都有资格决定她的去留。

  「就这样,你们要记得好好相处,Bye。」黎小妃以轻盈的身段跳离他们的面前,然后很潇洒的离开。

  铿锵一声,铁门被关上了。

  客厅内,就只剩韦佐柏和安妙映两人。

  他们又开始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平息不了心里的翻腾,却又得接受眼前这幺活生生的对方……

  该死!这就是他理想中的美好假期吗?

  回到老家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他必须接受自己的女佣长得像村姑的事实?
                ***

  她就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平白掉下来的好运。

  还以为自己撑过这个月之后,一切都会好转的,开始拨云见日。

  但她怎幺想,也没有想到竟然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这个程咬金还是幸运女神的二哥。

  也不知道是怎幺的,许是她真的在走衰运吧!这个姓韦的男人,好像看她不怎幺顺眼。

  经过一夜的奋战之后,他最后还是要接受她留下来的事实。

  她虽然不怎幺喜欢他,不过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所以她一早便做好了早点,还煮了一壶咖啡,放在饭厅的圆桌上,等着韦家少爷起床吃早餐。

  难得夜猫子韦佐柏竟然起了一个大早。

  昨晚他向小妹吠了一个晚上,却依然无法平抚昨日的震撼。

  而且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小女佣,一副看他非常不顺眼的模样。

  几乎没有女人会给他白眼瞧,安妙映是第一个。

  既然彼此互看不顺眼,她应该要识相一点,有志气的搬出去。

  不过昨晚小妹并没有跟他解释太多,只告诉他安妙映有一些难处,就让她住在大宅里,然后充当女佣照顾房子,顺道也可以照顾他。

  他也不是真的以貌取人,而是这个女人长得平凡就算了,张口就是牙尖利嘴的,竟然还怀疑他对她会有所企图?

  拜托,他又不是想要吃坏肚子,更不会是那种随便就会捡路上东西吃的怪咖。
  只要他勤劳一点,往幸福里一步出,来到小镇海滩市区,手指一勾,少说也有几个辣妹愿意跟他回家。

  凭她的长相?嗟!

  更别说遮住她的睑,颈部以下的景色更是敦他无言的连一句都不予置评。
  这幺没有女人味的女人,还将自己打扮得像个欧巴桑一样……这才是他最看不过去的。

  好吧!既然是女佣,那他就要毫不客气的指使她,直到她知难而退,也要让她明白,不合理的要求是训练。

  就算是女佣一职,也要当得很称职、很专业。

  所以他才特地起了一个大早,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很尽职,负责女佣该做的一切。只要她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就可以有理由请她离开!

  喔,对了,这不是小心眼,而是他的原则。

  合不来的人,不必要勉强凑在一块。这一向是他奉行的道理。

  讲难听一点,他确实要刁难她,明明白白告诉她:就算她不喜欢,他算是她半个老板,得罪他,没好处的。

  他同样一身轻便的短T配上短裤,还没有踏出房间,就闻到了一股香气逼人的咖啡香。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香味,而且还夹带现烤面包的香气。

  明明是平民式的早餐,却引起了他肠胃开始咕噜咕噜的鼓噪。

  他来到餐厅,见到圆木桌上早已摆了一盘金黄蛋包加配着马铃薯泥,还有几片烤得焦黄的土司。

  这样简单的食物,竟然让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正在榨果汁的安妙映,一回头正好瞧见他站在桌前,似乎惊讶眼前所见到的画面。

  「韦少爷,早安。」礼貌上,她还是尽职的扬起一抹笑容。

  笑容灿烂如阳,是及格的。

  不过……她颈部以下的打扮,他还是会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早。一他虽然也不喜欢她,不过还是保有绅士风度。

  「请用早餐。」她将榨好的果汁放在餐盘的旁边,「我不知道少爷你的习惯,所以咖啡和果汁我都準备好了。」

  他的唇发出微弱的声音,身体最后还是很自动的坐在椅上。

  自昨晚他就因为她而未进食,早就饑肠辘辘了。

  「谢谢。」他是个有教养的少爷,于是开口说声谢谢并不难。

  而她,暂时是勉强构到六十分及格。

  这女佣做的早餐,看起来是挺不赖的,但就不知道味道如何……

  拿超刀叉,他将金黄的蛋包对切,顿时流出金黄色的蛋汁,扑鼻的蛋香渗进空气之中。

  没想到这女人的厨艺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竟然有办法将蛋包煎成如此完美,他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入口即化的蛋包还带着微奶油香,令他不禁咋舌。
  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原本演练好的刁难剧本,就像被人用力一撕,什幺词句都开不了口。

  她根本没有缺点让他挑剔,他咽了一口口水,似乎受到很严重的打击。
  没有想到这相貌平凡的女人,竟然也有看不出来的优点。

  处于震惊之中的韦佐柏,只能一口接着一口将盘中的食物往嘴里送去。直到她将烤好的土司抹上一层金黄色的果酱,递到他的面前。

  她的笑容就像和煦的阳光,语气也比昨晚温和许多。

  「土司上面抹的的是菠萝果酱,是我自己熬煮的。」她微笑,先释出了善意。没办法,他也是韦家金主之一,就算满肚子不爽,也不能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他无法拒绝她的意思,接过那烤得酥脆的土司,一口下去,酸甜的滋味就像一颗炸弹在他在口中小炸开。

  老天!她的攻击愈来愈猛烈了,他的心被她的手艺攻陷至心底。

  好吧!他要暂且放下主攻的权利,决定先好好品尝她进贡的好意。

          所以他的心存一咪咪的动摇了——

  其实,有一个负责喂饱他五脏庙的女佣,好像也挺不错的。

                ***

  啊!男人的原则,其实很快会被美食给收买的。

  难怪有人说:要收服男人,必定先要收服男人的胃。

  韦佐柏才回到大宅三天,他的心已经堕落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安妙映实力不容小觑。

  她做菜的手艺,几乎让他叹为观止,每天都弄不同的菜色喂饱他挑剔的胃,甚至在下午时刻,还会变出甜点。

  有时候是杏桃派,有时候是提拉米苏,甚至有时候是黑糖凉粉糕……还有一些特别的创意甜点,令他感到惊奇万分。

  原来,在她不起眼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艺术家的灵魂,将手艺发挥得淋漓尽致,色、香、味,全都俱全了。

  他对于安妙映的印象不得不改观了。

  她真的是一个称职的女佣,而且大宅每一个角落都扫得洁凈光亮,让他这个有点洁癖的男人,都觉得无可挑剔了。

  怎办?才三天而已,他的生活彷佛一点一滴被她蚕食,逐渐接受她留在大宅的事实。

  好吧!他真的得承认,其实这村姑小妞还是有优点的。

  韦佐柏不出一点声音,望着正在庭院浇水的安妙映。

  其实他也偷偷观察她,才发现她平时话不多,对他也不感一丝兴趣,甚至也不会多嘴过问他的一切。

  她最多只会问他:会不会回来吃饭?

  单单就这样,不多话也不多事。

  这几天他贪鲜,总跑到海滩区的Pub暍酒找乐子,老是搞到半夜才才回家。回到家中,她必定为他留一盏小灯,就怕他在黑暗中跌倒或是撞到家具,然后还会準备一份消夜放在桌上……莫名的,他觉得这样的动作带着贴心。

  以往,他总是一人独居,顶多编辑派去的助理会帮他买个便当,对他的私生活又是好奇不已,常常令他觉得困扰。

  所以,他平时很少与女人打交道,总是有需要时,才会到酒吧找乐子,其余的时间,他觉得女人是一种麻烦——女人只会缠着他付出,又会要他负责的麻烦。
  但是这个女佣很不一样。

  她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没有被他的长相迷惑,也不知道他另一个身分是畅销作家,所以对他总是有段距离。

  这是刻意拉开的距离,保持得很安全——如同她的长相。

  他抽回凝视在她身上的目光,发现自己盯着她看实在太久。

  这时,安妙映也回头,正巧与他对上了眸子。

  两人隔着大片的玻璃窗互看了一眼,尔后她转身将东西收好,再缓步走回屋内。

  她来到他的面,咬咬唇,接着开口,一韦少爷,昨晚你的车已经送来了,今天能请你载我到大卖场吗?缺了一些日常用品。「

  原本她也不想麻烦他,但是他一来,她原本一个礼拜的食粮在三天内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所以多了一个大男同,一个礼拜的食材,她应该一个人无法扛回来。

  他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邀约。

  见他楞了一下,她又开口,「没办法,你的胃口出奇得好,把冰箱的食物都吃光了,除非你想要吃外食,那幺不去也可以。」

  他的胃被养得刁了,怎幺可能接受「外食」这种东西呢?

  「走。」他二话不说,连犹豫、考虑都没有,便直接答允了。

  为了他的口腹之欲,他愿意充当她的司机。

  而他还没有发现,其实蚕食的力量会随着时间变得惊人且强大,逐渐的占据了他的生活。

                第三章

  韦佐柏不得不大开眼界,原来买东西也是有技巧的。

  他与安妙映一同上了大卖场晃了一圈,才知道便宜的东西其实也是很新鲜又好用。

  她精明得就像一个主妇,却又完美的精挑细选,坚持要新鲜又便宜的食材。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不修边幅的宅女,但没想到对家事却是一把罩,有点令他刮目相看。

  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之后,她与他经过3C家电用品,经过笔电区时,她特地放慢了脚步。

  她看着展示的笔记型计算机,站在各武各样的计算机机种前。

  噢!这些笔电就像鉆石展示柜般的引诱着她,只可惜她现在是一级贫户,只能远观而不能拥有。

  韦佐柏待在她的旁边,不明白为何她停下脚步,一直盯着笔电观望,像是女人碰上了名牌——只差没流口水。

  「唉!」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只好等到下个月领到第一笔薪水,再来将它买回去。

  「妳想买笔电?」见她犹豫许久,却又没有意愿要买,于是忍不住出声。
  她咬咬唇,最后点头,「是啊!」

  都要怪她的前男友,分手就分手,还把她值钱的东西全都捆走,落得她现在身无一文。

  「那就买啊!」才两万多,而且特价中,还考虑那幺久,韦佐柏不懂为啥女人买东西都要精挑细选,考虑万久。

  她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哪里不懂?」他又皱眉。新台币花下去就是了,买东西还需要懂的吗?
  他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阔少爷,像她这种低收户者,笔电是高级东西,一下子要她喷出两万多,跟拿刀割她的肉没什幺两样。

  「像你这种有钱人是不懂的。」她的语气如同柠檬般的酸溜溜。

  这一酸,令他嗟了一声,忍不住也回了口,「像妳这种女人,也是我前所未见的。」

  例如,她出门只是换了一件长裤,但上半身还是同样百年不变,又非常不合身的过大T恤。

  一头长发总是用着夜市买的十元的塑料发夹,没有美感就算了,还有说不出来的廉价之感。

  「那现在就让你大开眼界了。」她冷冷的回了一句。这男人好像对她很有意见。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拿着一双俊眸盯着她,许久才又开口,「妳真的很不懂得跟男人怎幺相处。」

  这句话,让她柳眉之间起了褶痕。

  她……不懂和男人相处吗?

  只有他吧?她咬着唇,却回应不了。

  这句话似乎就成为利箭,狠狠的穿过她的心中,会让她想起劈腿又抛弃她的前男友。

  这句话伤她很重吗?韦佐柏看着她失神的表情,彷佛这句话已经说进她的心坎之中。

  许久,她才回过神,面有难色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该怎幺开口讽刺他,但是他这句话,却像是一根针,虽然针头不大,却狠狠的将她扎醒了。

  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令她又忍不住回想到与前男友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以为爱情的轰轰烈烈只会生存在她的小说里面,太多的激情只是南柯一梦,那倒不如实实在在的过日子。

  于是她认真的写稿赚钱,假日也是在家看书、看影集,偶尔前男友心血来潮带她出门到公园散个步……

  她以为这就是平凡中的幸福。

  只要前男友脚踏实地,生活再怎幺无趣,只要两人在一起扶持,那幺便可以偕行到老。

  不过一切只是她的美梦。

  梦一旦醒了,就很难再回到初衷,坚持不了的梦想,只能化为泡沬一切乌有。
  于是,她在爱情那块田地上,所有的理想、所有的经营全都是枯萎死亡。
  更讽刺的是,她是个言情作者,写出一本又一本的爱情故事,却怎幺也过不了爱情这残酷的门坎。

  而且现实无法像小说般的结局,最后一段,总会写上——幸福美满一辈子。
  才交往几年,前男友就倒戈的吃了回头草,这几年她的付出、她的期待全部成了泡影。

  但她又要很阿Q的安慰自己:没关系,下一个男人会更好的鬼话。

  可是今天韦佐柏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说,她不懂怎幺和男人相处。

  那表示,等她找到下一个男人的时候,她还是会重蹈覆辙,男人最后的归宿不是她。

  她为什幺要这样盯着他瞧?好似他又说错话般。

  瞧她黑溜溜的眸内,似乎有着说不出来的苦涩,他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不小心伤害到她,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吗?

  「所以我和你很难有和平相处的一天。」她最后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找回一丝的人格。

  然后她推着卖场推车,离开电子产品区。

  这女人鑋的一点部不可爱。韦佐柏翻了翻白眼,在心里嘀咕着。

  好不容易他以为自己可以和她好好相处的,毕竟这辈子还没有女人讨厌他——

  她,安妙映,是第一个!

  好吧!他只好当作和她天生就不合。

  而且在她的身体深处,他相信她真的缺乏了女人的灵魂……

  她,真的很缺!

                ***

  韦佐柏以为两人的关系会改变一些,毕竟她是大宅的女佣,每天都会和她面对面。

  以为两人关系会好一点,就不必彼此嘴贱来贱去,以伤对方为乐,可自从大窦场一游,两人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于是,韦佐柏又往海滩观光市区的PuB跑,一个晚上喝了个烂醉,而人在烂醉之中,诱惑的防备就会降低许多。

  他长得又高又帅,轻便的穿着也穿出时尚的味道,尤其那张迷人的皮相,早就败引不少女观光客。

  每个女人都对他有意思,不是朝他举杯,就是大胆的来到他的面前,企图勾引他。

  他喝了很多伏特加,喝得一身醉茫茫的,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最后是由一名搭讪的辣妹,决定要送他回家。

  辣妹开车送他回大宅,他几乎是醉得无法走路,摇摇晃晃的贴在辣妹的身上,被搀扶着走路。

  「你的钥匙呢?要开门进去哪!」辣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想要找钥匙。
  「叫……女佣开门!」他打了一个酒嗝,打算借着酒疯找那名村姑女佣出气。
  辣妹听话的按了好几下门铃,过几分钟后,才听到有人穿着拖鞋的声音。
  睡梦中被吵醒的安妙映咚咚咚的下楼开门,见到韦佐柏正倒在一名陌生女子的肩上,连站几乎都站不稳了。

  「快帮我扶他进去,他好重。一辣妹很努力的撑着他的身体,但那一八二的重量快将她压垮了。

  安妙映先是皱了眉,尔后上前帮忙扶着他。

  两名弱女子将身材高大的韦佐柏抬进屋内后,辣妹便将他扶到沙发上,接着喘着气。

  「呼……」辣妹看广屋子四周一下,才又开口,「没想到他真的是个有钱人家。」

  安妙映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倒在沙发上的韦佐柏,他因为醉得太厉害,而不断痛苦的呻吟以及干呕。

  于是,她先行到厨房泡了一杯浓浓的茶,小心翼翼的端出来。

  这时,辣妹已经贴在韦佐柏的上半身,两人紧贴的程度几乎可以跳黏巴答了。
  她若不出声制止他们,应该很快就会上演十八禁的画面吧!

  因此,她端着浓浓的热茶,来到沙发旁边,一双黑眼睛盯着他们瞧,似乎在等着辣妹停止动作。

  「妳可以吻他没关系。」安妙映淡淡的说着,彷佛置身于事外般。

  她一身朴素的睡衣,柔顺的长发随意披在后,少了黑框眼镜的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清秀。

  「妳可以避嫌一点吗?」辣妹笑咪咪的说着,有电灯炮在场,哪亲得下去?
  「他……」她好心的指着韦佐柏。

  之后,只见到他从沙发上弹起,将辣妹压倒在沙发上,然后喉头一阵呕声连连。

  接着,酸味与腥味从辣妹的鼻前扑鼻面来。

  「呕……」韦佐柏毫不客气的吐了辣妹满身满脸。

  「所以,妳今天晚上要照顾韦少爷了?」安妙映笑咪咪的问着,不介意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外人。

  「我才不要!」辣妹一身狼狈,全身上下都是酸腥味,硬是将他从沙发上推开。

  安妙映还想开口留住辣妹,那幺他一身狼狈就有人处理了,而她就可以回去睡回笼觉。

  「我要走了。」辣妹像是惊弓之鸟般弹离他面前,就算有再多的情欲,也因为这一吐,吐得浙沥哗啦全不见了。

  唉!难得勾上这幺帅又出手大方的男人。辣妹在心里怨叹,但是见到这男的这幺狼狈……还是改日再登门拜访算了!

  辣妹随意处理一下呕吐物之后,便慌忙离开,丢下烂摊子给安妙映去处理。
  「水……」他醉得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吐得满口都是酸味,以及烈酒发酵过后的苦涩,他双眼半瞇的讨水喝。

  安妙映看了他许久,最后深深的将空气吸进肺里。

  这男人天生就爱找她麻烦。

  但她还是送上浓茶,将浓茶硬是灌进他的嘴中,不顾他是不是用力的挣扎。
  「唔、唔……」那又苦又浓的茶灌进他的喉间,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想将口中的茶液吐出。

  她冷冷睇了他一眼,硬是捏住他的鼻子,拚命将浓茶往他的嘴里灌去。
  没多久,一大杯的浓茶只剩三分之一。

  她淡然的望了他一眼,见他俊颜全皱在一块,她才将杯子收走。

  韦佐柏狼狈的逃离原地,本想跟在她背后与她理论一番,可走没几步,整个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四肢呈大字形的趴着,接着,醉意实在太浓郁,他舒服的趴在凉爽的大理石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再次从厨房走出来的安妙映,一见到他像个孩子般的在地上昏睡,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会制造麻烦。

  又看看他吐得七荤八素,她真的超想往他的脑袋狠狠K下去。

  她一定要在未来几个月后要求加薪啊!

                ***

  头好痛!

  好像有一群大象狠狠的奔了过去,不但又痛又晕,就连他的耳朵也嗡嗡作响着。

  「唔……」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大理石上,而且上半身被脱个精光,下半身只着一件内裤。

  这是怎幺一回事?

  他从地上坐起,觉得全身酸疼不已。

  他记得昨天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到PUB去小酌几杯,在PUB里遇到几名辣妹,被拱得喝了好几杯的调酒。

  接下来他醉了一塌胡涂,只记得有名身材火辣的辣妹要开车送他回去。然后想要回家呛呛小女佣,让她知道他可是女人中最受欢迎的发电机。

  只有她不识货,老是看他不顺眼,也总是表现得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但是,计划都是很美好的,现实常常会违背人的意识。

  他一回到家,浑身不舒服,记忆只到他跌了一跤,就像电视被关掉,再也没有任何讯息接收。

  一醒来,他几乎光着身子,身上只有一件凉被,喉头一阵干涩……总而言之,他一整个很不舒服。

  这叫作自作孽不可活,他暗骂着自己,干嘛兜了一大圈干了这种蠢事?
  不但幼稚,而且还无聊至极。

  他嗟了一声,自大理石地上站起。

  这时,他看见安妙映端了杯子前来。

  「妳……昨天对我做了什幺?」他拢着眉问她。全身上下几乎被剥个精光,不问清楚有辱他男人的尊严。

  她冷冷的望着他,接着开口,「你应该要问,你昨天做了什幺!」

  「我做了什幺?」怪了,他竟然乖乖的问出口。

  「你吐了一身,遭殃的有沙发,从客厅的地板一路到厨房!」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愠色,却有一种北极的寒冻。

  好像有这幺一回事!他被这幺一说,到口的质问又说不出来,而且他的头现在又一阵爆痛。

  喉头又干又涩,吞咽口水时又有一阵刺痛,连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呼吸更是有些困难。

  所以,他感冒了?

  也是,全身几乎接近赤裸的睡在凉地一夜,再铁打的男人,也会因此着凉。
  「妳让我在地上睡了一晚?」怪了,一般不是该将喝醉的人搬到床上休息吗?怎幺她却是随便将他扔在地上自生自灭?

  「如果你不想睡在地上,就不应该喝得不省人事。一她将泡好的苦荼给他。 」暍下,你会好一点。「

  虽然杯子装的是满满的黑色液体,但他选择相信的喝了一大口——

  「噗!」妈的,好苦!

  「喝下去,对肝有好处。」她交代一声,然后盯着他,一是男人,应该就吃得了苦。「

  他被她盯着,似乎不喝下去不行。

  不喝完,他就不是男人!

  不想被她看不起,再苦,他也要咬牙喝下去。

  像个大孩子般的喝完之后,他挑衅的看着她,将杯子还给她。

  她伸手收回杯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彼此尊重一下,若想带女人回家,可以不要在公开的客厅当作是你们妖精打架的地点吗?」

  虽然她满十八岁很久了,但是看到这种性爱的画面,对她的眼睛还是很伤的。
  他脸一绿,没想到她如此直接。

  「还有……」她的眉间总是习惯的拢起,像一颗小笼包似的。「我的工作时间只有八小时,若超时加班,我希望你能够付我加班费。」

  不是她现实,而是半夜叫她起床看活春宫,是一件让她很不舒服的事情。
  要看活春宫,不如看A片,A片里的男主角还比较持久,女主角也比较会演。
  看他们?算了吧!睡觉比较重要。

  他对她的竟然哑口无言,而且像是做错事被抓到的小朋友一样,无法反驳她的一字一句。

  「还有,请你先洗个澡,再来客厅吃早餐。一她很想对他公事公办,但是这男人却像个孩子般。

  她不想去注意他,除了照顾他的三餐、整理家务之外,她真的想当他是隐形人。

  「喔!」一听到有现煮的早餐,他很鸟又很窝囊的将话给吞下肚里,乖乖的回房沖洗。

  他偶尔就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让她无法对他视而不见。

  有时候他好像是个很听话的男人,但有时候却又叛逆的很。

  对她而言,他真的是一个很难掌控的野马,野性很强,却又带着诱惑人的气质,教人无法忽视他。

  偶尔会被吸引目光,以及撼动她的心。

  原来,愈危险的人,愈是有勾人的致命力,让人有时候会丧失自制力的往下跳去……

                第四章

  没几天,韦佐柏病了。

  安妙映想,大概是前几天,她故意将他全身几乎剥光,然后让他睡死在地板上所造成的。

  他先是咳了几天,病毒潜伏在他的身体里,现在终于发作了。

  他双眼红红的,像是失眠许多天,早上一起床,脸颊异常红润,而且看起来疲倦不堪。

  一见到他如此颓靡的模样,她开始留意他。

  直到他吃完早餐,一副有气无力的回房休息后,就再也没有动静。

  她收拾好桌子,不放心的来到他的房前。

  她敲敲门,进到房间之后,便见到他在床上沉睡着。

  这幺安静,不像平时的韦佐柏了,所以她觉得他应该病得很重。还是看看他到底怎幺了。

  于是她来到他的床边,见到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她忍不住蹲在床旁,伸手触及他的额头。

  一摸,那烫人的温度便在她的掌心传开。

  她抽回手后,他幽幽的睁开双眼,喉头像是有火在烧般的难过。

  「你发烧了。」她拢眉,难得对他轻声细语。

  「嗯……」他难过的呻吟一声。

  「你站得起来吗?我带你去看医生。」她有些担心,怕他高烧不退,「打个针,烧应该就会退了。」

  「不……要……」他声音很瘖痖,虽然病得很难过,但是他不想要看医生,「妳的手心……好软,好凉……」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柔荑,然后往自己的俊颜一放。

  她一愣,他烫人的温度正透过他的掌心,直达她的心里,像座火山似的,轰的一声,迅速的点燃一小簇的火焰。

  她樱花似的唇办微微抿着,最后抽回自己的小手,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像个大孩子。」竟然还别扭的不想看医生。

  「呵……」不知他是病胡涂还是怎地,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女佣变得温柔许多。

  见到他的笑容,她的胸口猛然一动。

  「我去找找有没有退烧药。」她再一次为他抚去额上冒出来的热汗,「再帮你準备一下冰枕以及毛巾。」

  「不要看医生……」他的掌心顿时失去她又小又软的手掌,像是抽走唯一的安全感。

  「好,不看医生。」看来,他真的病得不轻。

  但她决定等一下还是打个电话,请家庭医生来为他打个针,省得他高烧过了头。

  她安抚完他之后,便离开床旁,步出他的房间。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看起来最软弱,心思最纤细的时候,就算是向来独来独往的韦佐柏也免不了要接受这样的孤寂。

  他还记得以前生病的时候,总是去药房买个感冒药,吃一吃之后便倒头就睡,隔天醒来又是生龙活虎。

  他在迷迷糊糊之中,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没多久,他的额上传来一阵令他舒服的冰凉,然后还有人问他哪里不舒服……

  这声音很温柔,温柔得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云端飘浮着。

  他认得她吗?

  喔!他记得她安妙映。

  是那个村姑小女譬,偶尔也会阴他一下的黑心小女佣。

  但是她今天为什幺这幺温柔呢?她应该要笑他是笨蛋才会在夏天感冒才是。
  可是她没有,一句责备,一句嘲笑都没有。

  她为什幺要照顾他?明明这已经超出她的工作之外了。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睁开双眸,见到她正跪在床前,拿掉他额上的毛巾后,又换了一条冰凉的湿巾。

  她就这样忙进忙出,忙到自己都满身大汗,接着,她拿下粗框眼镜,用面纸擦着脸上的汗水。

  是他病胡涂还是眼花了?他竟然觉得她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如果你再不退烧,我等等就打电话找家庭医生来。」见他睁开双眸,她放柔声音说着。

  他只是拿着一双黑眸盯着她,表情有着好奇以及疑惑。

  原来……她的长相真的只是被眼镜给破坏,事实上她长得算得上清秀,而且还有一双大眼。

  「妙映……」第一次,他如此温柔的叫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虽然低哑,声音却带着动人的诱惑。

  感觉就像一块黑巧克力,刚入口是苦得令人皱眉,但是一旦融入了舌尖,尝到的是无限的可可豆的香气。

  「嗯?一她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床旁守着他。

  她伯他高烧下退,到时候脑袋烧坏,她可是赔不起啊!

  虽然这明明不是她的工作,但是她的奴性真的太坚强了。

  以前,她也是这样照顾前男友的,可是她的心里却将韦佐柏说的那句「妳真的不会和男人相处」的话收进心里。

  好吧!她的初恋就是前男友,从恋爱、相爱都是前男友主导,她根本不懂什幺叫做情趣。

  所以,对于韦佐柏和前男友……或许对全天下的男人而言,她真的是一个很无趣的女人。

  她的圈子太小,不懂得玩乐,只懂得过着平凡的生活,一步步的往自己订下的目标前进。

  就算日子过得无趣一点也没关系,因为日升日落又是一天,不是每一天都是这幺精采。

  分手不是一件令她难过的事,而是前男友那种自私的抛弃,以及故意伤害她,才教她彻底难过。

  也开始让她自省所有一切……也却步。

  男人,她真的不懂。

  对他好,他会珍惜吗?她想问眼前的他。

  两人一开始见面的针锋相对,到最近的和平相处,以及偶尔的视而不见。
  在他的眼里……或是看在身为男人的眼中,她真的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女人吗?

  「妳长得还满可爱的。」他朝她露出一抹傻笑。

  这句话像是一颗气球突然在她面前爆掉,砰的一声,令她整个人回神过来。
  「你……」她在他的眼底、男人的眼里,她算可爱吗?

  他笑得很无邪,添加他那张好看皮相的魅力,又像个孩子般的真诚,非得要令她相信似的。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却是第一次让她厌到和谐。

  平时两人的剑拔弩张尴尬气氛似乎不见了,取代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和平。
  原来,她和他之间,也可以相处得很和平。

  他看着她许久,像是欣赏一个好看的娃娃,看着看着,他的眼皮不听使唤的又闭上。

  这次,他睡得很安稳,趺进了寂静的黑暗之中。

  一直到窗边的橘霞落入西边,他的烧渐渐退了之后,那小小的脚步声才离开他的房内。

                ***

  是梦吗?

  韦佐柏整整睡了一天,像是脱胎换骨般之后的清爽,没有前几天的不适了,虽然喉咙还有一些吞咽的疼痛,但比起昨天,他真的好多了。

  而且他好像在梦中梦见他的女佣,寸步不离的待在床边照顾着他,还很温柔的问他想吃一些什幺。

  咦?明明是梦,却是如此的真实。

  他坐在床上,看看空蕩的房里,四周没有什幺变化,一样是相同的摆饰,只是他的床边多了一条自他额上滑落的毛巾,以及枕下的冰枕。

  他看了看,原来那是退烧用的冰枕。

  这幺说起来,他以为自己作了一场梦,但其实是他病得迷迷糊糊的现实?
  尽管他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没有被改变,可是他却觉得好像有哪不对劲。
  原本他的房间是古龙水的味道,现在他嗅起来,却被一股薄荷味给占据。
  他拢眉,最后觉得这股味道虽然好闻,却又带着熟悉……

  是她,安妙映,这股凉爽的味道就是出自于她的身上。

  他以为自己防守得很好,自大门至每个角落都存在她的味道,他剩下的堡垒就只剩下他自己的房间。

  所以他告诉她,不必清理他的房间,那是他唯一可以固守的地盘。

  但昨天,她侵略了他剩下的领土,而且还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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