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第十一部分
素鸣衍并不想从肉体上消灭雷云兽,燕云荒原能有天兽,殊为不易,千年来,燕云的史书传记还没有天兽出现的记载,想不到一出就出两头,而且是在羲人领地的边缘地区。
紫狻兽只想斗败雷云兽,几年来一直在为地盘的事纠缠不清,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不然刚才就会用它利剑一般的獠牙刺穿雷云兽的喉管。
“将你丢在这里,我看随便什么荒兽都能来欺负你,我们将翻过燕云山到黑砾原,你要没什么意见,你随我们西行,待伤势好了四五分,再放你离开。“素鸣衍不晓得到雷云兽听不听得懂人言,倒是旁边的紫狻兽示威性的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威胁雷云兽接受条件。
雷云兽站着有一丈高,躺着就像一座小山丘,此时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素鸣衍用两株山木用青藤编排在一起,让雷云兽躺在上面,让紫狻兽咬紧金丝藤编好的长绳,拖着雷云兽望前走。
无法翻山越岭,素鸣衍沿着中山东麓的坡谷望南走,准备从经院所在的峡谷穿过燕云山。虽然听摩揭伯岑说早将他以前的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素鸣衍还想从他以往生活过的地方再走一回,回忆那些无法再拾起的往事。
那时,他只是经院里最卑贱的下民仆役,如今却是高高在上的羽嘉郡王,如果要说是人生奇妙,还不如说摩揭伯岑奇谋惊天。虽然被摩揭伯岑限制住自由,但是摩揭伯岑也如他所言,给了自己完全不同的身份,素鸣衍情绪复杂,有受制于人的不甘,也有些许的侥幸。
第四卷:第10章(上)
摩揭伯岑说过要将他以前的生活痕迹从这个世界抹去,素鸣衍没想到抹得如此彻底,山石上残留着烈火焚烧的痕迹,峡谷裂开几十道长长的裂缝,实在不敢想象经院毁于怎样的力量之下,几乎找不到经院存在的痕迹。
素鸣衍站在废墟间,阿多奈神花的气息在他进入峡谷的那一刻变得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如同他在千贺湖谷入寂时所感受到的异界召唤。素鸣衍在灼热的陨石间找到一株阿多奈神花残存下来的根茎,在雷陨降临过的生命禁区,根茎上竟生出一片嫩清色的叶片,在风中摇摆。
“虔诚的自然宗教徒,在阿多奈神花之前,法力将受加持,阿多奈神花是通往阿多奈神域的门。”
素鸣衍在听巫弥生提过邪教的事后,注意收集关于阿多奈教的典籍,虽然自然术法早就没有传承,阿多奈大神也被贬为伪神,找到关于自然系术法、关于阿多奈大神的资料却不困难。阿多奈大神与其中四位大神,躯体在创世之战中受到不可愈合的创伤,遂将躯体化为类同于星界的存生,并将残存的神识保留在其中,信徒们称之为神域。阿多奈神花是通往阿多奈神域的门,素鸣衍在经院中就感受到神域的存在,这一过程与血裔的觉醒十分相似,只是没有人引导他如何运用神域的力量。
阿多奈神作为最古老的五位神族之一,掌握着万物生长、四季轮回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根源不是生命,而是时间之序,是世间最根本的力,只要时间能改变的东西,阿多奈神都能亿万倍的加速或延缓这一进程,但是无法逆转。
创世之战,阿多奈大神已不存在,存在的只是被称为阿多奈神域的异界口阿多奈神教的教徒从时间之序中领悟愈合、衰老、枯荣、风化、生命延滞等自然系术法。
让一粒种子在瞬息之间经历生命地轮回,便是自然之枯荣。
在”自然之枯荣“的作用下。新地藤蔓从阿多奈神花的根茎上生长出来,眨眼间又生出一枝新的横枝。紫狻兽与小紫狻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兴奋的吼叫着。
素鸣衍在千贺湖谷领悟神域之力,已经能模拟施展书籍上记载地中低阶自然系术法。自然之愈合与光明系的愈合术有着根本的不同,素鸣衍经过试验。只要是非致命伤,”自然之愈合“可加速自然愈合的过程,如果是致命伤地话,施展自然之愈合。只会加速死亡的进程,说到底。自然系术法。哪怕阿多奈大神亲临也无法逆转自然地进程。
在疗伤上,光明系地愈合术却有效得多,大回复术几乎可以无视死,亡的威胁,传说中的复活术甚至能从死亡的怀抱里挽回生命。
素鸣衍不敢对雷云兽滥用自然之愈合,术法的判定条件可能会忽视雷云兽强悍的生命力,而将雷云兽所受的重伤视为即死伤。雷云兽作为准八阶天兽,自愈能力非常之强,只要不是即死伤,多重的伤势都能自愈。
雷云兽躺在阿多奈神花的旁边。受阿多奈神域力量地影响,伤势正加倍的愈合着,一双兽瞳无力的睁开,看见阿多奈神花快速生长的奇迹,正要挣扎着站起来,紫狻兽转过狰狞的头颅,咧嘴发出一声警告的咆哮。
使阿多奈神花生出第三枝横枝,已经是素鸣衍的极限,还要尽快赶去黑砾原,以阿多奈神花超强的生命力,有了三茎横枝,就能从雷陨焚烧过的峡谷里生存下去。
素鸣衍带着两大一小三只荒兽,走到大裂谷的中部,就感受到黑砾原暴风的威力,穿越大裂谷,站在黑砾原的边缘,卷袭而来的一阵阵暴风,挟着碎石砂粒,仿佛黑色的风刃迎面噼来,这还是黑砾原进入恐怖十月之前的温和季节。
素鸣衍明白鳞甲功何以成为黑砾原渎神之民的必修之术,一般的人,如果鳞甲功没到一定的层次,几乎无法走出家门。视野很狭,远处都是黑乎乎的风柱,遍地都是黑色的砂砾,没有棱角,也没大块的岩石。素鸣衍身上透出一层淡淡的金芒,依照青菱描述的路线,往南行走,一路上仔细收寻,看有没有什么草藤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生长。
小紫狻躲在紫狻兽的左侧,躲避风刃,雷云兽的伤势好了三四分,虽然不好受,但是暴露在暴风下,也没什么危险。
在黑砾原这样的生命禁区里,生长着一只叫蓬毛鼠的小荒兽,蓬毛鼠的毛皮极厚实,毛发几乎占了体重的四分之一,并且韧度极强,这是蓬毛鼠抵御黑砾原夜晚极寒与暴风的身体条件,但是蓬毛鼠几乎不用它们用来抓牢地面的利爪攻击人类,它们以一种叫缠菟丝的草藤为主食。
黑砾原除了缠菟丝外,很少有什么植物能露出地面,缠菟丝的藤茎上长满长长的茎须,以便每一处都牢牢的缠住地面,同样的,黑砾原里的每一个生物都极具韧性,蓬毛鼠的筋与缠菟丝的茎须几乎可以直接拿出做弓弦。
素鸣衍的长击刀已毁,不过有紫狻兽为伴,除非奔原雷的羲人,燕云荒原以及黑砾原已没有能威胁他的存在了,只是黑砾原的暴风让人头疼。进入黑砾原四五天,发现暴风也会间歇性停一阵,夜晚则必须找到可以避风的地沟才能休息,最关键的是三头荒兽所需要的食物,让素鸣衍费尽心机。
黑砾原最多的蓬毛鼠,剥去毛皮的蓬毛鼠只有拳头大小,紫狻兽要吃百十个蓬毛鼠才勉强能饱,可恨的是紫狻兽想起素鸣衍的烤肉手艺,非熟食不吃,不晓得它独自在荒原生存时,怎么才能吃到熟食
雷云兽每次用餐完毕都有一嘴毛要清理,触景生情,自然会想起当年在帝都时的奢侈生活,虽然没有作为王兽的尊严,不对,现在已是天兽了,更不该去想那些没出息的日子。
黑砾原的渎神之民外出时都多连毡帽的罩衣,那种将蓬毛鼠的短绒毛用巨砧砧实的毡衣可以在黑砾原的暴风里提供极好的保护,黑色的罩衣,跟黑砾原的环境很像,素鸣衍几乎要错过他在黑砾原遇到的第一个渎神之民。
那人早就发现素鸣衍与三头恐惧的荒兽,转身欲走,却让紫狻兽挡住去路,任何人站在紫狻兽的面前,都免不了要腿脚发软,这人还能在素鸣衍赶过来时保持镇定,殊为难得,不过此时又有十几名渎神之民从石丘背后走出来,手持黑黢黢的刺矛。
“清叶,看见我为何转身就走”
卢青叶转过身来,他早就认出素鸣衍戴的精铜面具,紫狻兽也比当年威勐许多,小紫狻也长到齐胸高了,身边还多了一头翼兽。渎神之民在黑砾原里生存,视野比外界的人要好许多。
“啊,是你啊,紫狻兽跟这翼兽这几年都在天都山附近出现,却没看见过你,还以为你离开燕云荒原了呢。”
卢扈当年过天都山时,与紫狻兽斗过几次,紫狻兽得益于阿多奈神花之果,开始进阶为天兽,如果卢扈没有突破地阶限制,再去找紫狻兽麻烦,只怕有苦头吃。
紫狻兽喉管里发出低沉的嘶吼,低下头去蹭青叶,青叶吓了一跳,连退了几步,小紫狻却不认得故人,见青叶退到它身边,前足抬起,厚实的兽掌拦腰拍过去,巨大的力量让青叶撞出几丈远才收住步子,旁边的渎神之民愤怒的围过来,挥舞手中的刺矛。
青叶忙安抚部下,说道:”羽嘉城结识的朋友。“一头王兽,两头天兽,加上神测莫测的素鸣衍本人,这些人还不够添他牙缝的,自然是朋友最好。
“你去天都山找过紫狻兽的麻烦“素鸣衍笑着说,”我以前告诉你的也是化名,来这里找你们,有一封信有人托我捎给你们。”
“没有,没有,冈都斯山的道路被封之后,我们只有从天都山进燕云,过天都山时,能看到紫狻兽跟这头翼兽争斗,避之不及,若非嫌命长,怎么敢找它们的麻烦“卢青叶见素鸣衍嘴里说着,手却负在身后,”不知是谁托你捎信过来”
“你父亲还是卢氏家主“素鸣衍见卢青叶露出惊疑神色,”信是青菱写的,托我转交给你父亲。”
“青菱还活着“卢青叶无法置信的盯着素鸣衍,实在无法相信两次相见都戴着面具的人,何况这人看起来对族里的情况很清楚。
“怎么了,你卢家是黑砾原的主人,难道还怕有人在黑砾原里对你族不利“卢青叶小心谨惧的态让素鸣衍相当奇怪,卢青叶听了素鸣衍的话,脸色却微微一变。
第四卷:第10章(中)
素鸣衍随卢青叶来到卢氏族人的聚居地,这是冈都斯山脉西麓山地里的一处石峡谷地,位于渎神都聚居地的北部边缘地区。从渎神者聚居地的中心地区迁出,说明卢氏已经失去在渎神之民中的领导地位。
黑砾原是指云荒与燕云山脉之间的广袤地域,渎神之民主要分布在黑砾原的东南,也就是冈都斯山脉(燕云南山山脉)的西麓山地,相对来说,这里的环境相对温和一些,离神裔之族羲人的聚居地也远,在冈都斯山脉与羽嘉山脉之间分布一些裂谷,形成进出黑砾原的通道,也是与青岚最近的通道。如果从天都山大峡谷走,羽嘉城依然是离渎神者聚居地最近的城池,不过路程却远了一倍不止。
石峡位于冈都斯山的雪线以下,素鸣衍随卢青叶赶到石峡时,一天的气温降到最低,素鸣衍头手都藏在黑色罩衣里。谷地西面还几座险峻的山峰,将黑砾原特有的狂暴飓风挡在山外,使得石峡里的环境好过山下,还能看到绿色的灌木。
“冈都山脉只有几座雪峰,冰川融水形成的溪流,是黑砾原里的主要水源,每一条溪流经过低陷谷地,都是我们争夺的聚居地,我们卢家迁出的赞布吉,是群山里的大盆地,有两条大河流进来,杀人的暴风吹不进去,又处于羽嘉北坡通道的口子上,无论是外面人进来,还是黑砾原的人出去,都要经过我们的族地,那时候五六千人奉我卢家为主。“卢青叶颇为惋惜的回忆卢家的往昔。
“与苏盖文密议时,还是你卢家牵头,后来你们为什么迁出赞布吉“素鸣衍问道,”要不是遇上你,我还要赶到赞布吉去。”
“青菱什么都跟你说了“卢青叶诧异的看了素鸣衍一眼。素鸣衍虽然将脸上的精铜面具摘了,却坚持要见到卢氏家主。也就是青菱与青叶的父亲,才愿意表明身份。黑砾原的渎神之民对外界地警惕性十分强,甚至怀有深深的敌意。虽说素鸣衍带来青菱的音信,并且与卢笛、卢青叶数年前在羽嘉城外就认识了,但是卢青叶之所以将素鸣衍领到聚居地,还是因为素鸣衍身后的两头天兽、一头王兽。卢青叶知道自己根本没能力拒绝素鸣衍看似善意的要求。
数十名头戴罩盔身穿黑甲的武士从峡口鱼贯而出。卢扈与一名中年人并肩走在最后。紫狻兽显然还记得卢扈,示戚地嘶吼了两声,无数碎石带着冰屑子从峡口的崖壁滚落下来。中年人丝毫无惧紫狻兽、雷云兽的威胁,走将过来,对素鸣衍说道:”我是卢萧哲,愧为卢氏之主,听青叶说,你知道青菱的消息,敢问你的姓名心。”
“我的身份、姓名,青菱在信中有提到。“素鸣衍将临行时青菱所写的信函拿出来,交到卢萧哲的手中,”还请卢家主看过此信之后,摒退左右。”
卢萧哲见信函没有封漆,将信将疑的拆开来,目光刚落到信纸上。脸色就为一变,卢扈问道:”大兄,青菱在信里怎么说”
“是青菱的信,“卢萧哲来不及将信读完,将信藏进怀里,”快请贵客到里面歇息。“也不顾他人地惊疑,当即在前面引路,将素鸣衍领进峡谷。峡谷地狭口宽两三百丈,长六七百丈,一条溪流从高处引下来,仅两丈宽。溪中间的乱石尖出水面,人们凿山而居,仅在左侧的高崖上有一座石殿,是族中议事的地方。
卢萧哲将素鸣衍直接领到石殿,卢扈、卢青叶,此外还有青年武士跟着进来,三兽与众武士留在石殿外面。
“渎神之罪民拜见六殿下。“卢萧哲掩门便拜,让卢扈三人大吃一惊。
“什么。六殿下“卢青叶进石殿时还满腹疑问,脸色的狐疑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十分的滑稽。
卢萧哲行过礼后,将素鸣衍地身份介绍给他人:”二弟,你大概想不到羽嘉郡王殿下就站在你我的面前。”
“青岚的六殿下,“卢扈惊疑之际,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声,随即发觉太过失礼,忙上前拜见,”卢扈拜见六殿下。”
那名青年武士是卢萧哲的长子,卢双城。
“卢家主不怕青菱是被我挟迫才写下这封信,“素鸣衍见卢萧哲看见青菱的信就毫不犹豫的信任自己,奇怪的多问了一句。
“不会地,青菱的信中另有密文,是青菱去羽嘉前,我跟她约好的,密文言明殿下的来意。“卢萧哲解释道,”当年由二弟、青叶将青菱送到羽嘉城,青菱随后又独自离开羽嘉城,我卢氏与苏盖文约定地弛禁之密议也就无疾而终,使得羽嘉山北坡的那条路越加难走,卢氏受此迁连,被迫迁出赞布吉。”
卢萧哲说起来简略,其中却有许多艰辛。
羽嘉郡边防军司卫戍西南边陲,除了要防备迦南之外,还要维持对黑砾原的封锁。在帝权旁落的今天,封锁的严密程度完全取决地方。卢氏牺牲青菱,与苏盖文约定弛禁密议,然而青菱却从总督府逃走,被素鸣衍收留。苏盖文担心青菱会向素鸣衍泄露弛禁密议的事,只得断绝与卢氏的联系,并且加强对黑砾原的封锁,以防帝都派人追究。曾经有一段时间,就算是巫氏地行商,也无法通过羽嘉山北坡的道路。
羽嘉郡的封锁越发严峻,渎神之民境遇困苦,卢氏在渎神之民中的威信急剧下降,地位也随即被别的家族取代,被迫迁出赞布吉。
素鸣衍点点头,说道:”我来之前,倒没有考虑到黑砾原里的局势有所变化,此地有多少人”
“起初随我们迁来只有八百多人,春夏之际,二弟领着人从天都山进燕云,与青岚的边民私下交易,维持此地的所需,后来又渐渐迁过来一些人,此时将近两千人。”
黑砾原的环境恶劣,绝大多数人的寿命极短,只有少数人修炼武技,而修炼武技的渎神之神在这样极端的环境成就也高。过去的百年时,卢氏在黑砾原的地位尊崇,族中子弟已经不需要去管生产的事,专修武备,负责与青岚的私商、边民交易。虽然说后来由于弛禁密议失败的缘故,威信下降,地位被其他家族取代,但是族中的武力却没有下降,随卢氏北迁的八百余人,成年男子几乎都是合格的战士。
素鸣衍进石殿时,居住在峡谷里的渎罪之民都出来围观,素鸣衍还没看到三阶水准以下的武士,若从此地挑选五百名战士,战力绝不在侍卫营之下。
侍卫营可是素鸣衍花费五年心血铸就,素鸣衍心里想:是不是将侍卫营、裔天护卫营的将士都赶到黑砾原里锤炼黑砾原绝对是锤炼武技的好地方。
素鸣衍还不知道卢萧哲的心思,问道:”我年初就藩羽嘉,在上唐、望野立城。“怕卢萧哲不知道这两城的所在,从火炉里取出一根木枝,用烧焦的一头在石地上画出羽嘉的地形图,标出上唐、望野的位置,又标出天都山裂谷出口的位置,”从天都山裂谷出来,到羽嘉城有八百里地,横穿荒原,到望野,将近一千里地,你们若不畏艰辛,可以开辟一条到望野的便道,我在望野设市,你们想从望野进入上唐互市也可以。”
卢萧哲看了看边的卢扈三人,他们目前是与羽嘉的私商、边民偷偷摸摸的交易,受到极不公平的待遇,带出去的物产只能换回少量的生活必需品,能够公平互市,是他们眼下最迫切期望的。
卢扈说道:”能公开互市,自然是我们所乐见,只是教廷方面……”
以黑砾原的武力,攻下羽嘉郡足足有余,令渎神之殿畏惧的还是摩诃正教教廷的力量。青岚帝国,帝权与教权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琉大帝创国之际,立摩诃正教为国教,以后每位帝君登位,都要受禅于教廷,寓帝权于神授,可以说摩诃正教是青岚帝权的法统基础。虽然说这些年来,教廷的力量不足以威慑边远地区,帝权也不足制衡地方,但是檀那帝室毕竟还是青岚之主,还奉摩诃正教为国教,若在上唐、望野公开设市,与渎神之民互市,可以说是公开藐视教廷的权威。
地方豪族也就罢了,反正教廷分派各地的经院现在也管不了地方事务,但是眼前这人可是青岚帝室就藩地方的王族,教廷对帝室王族可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素鸣衍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每年在春夏之际都会派人出进燕云,与边民互易,应该知道羽嘉境内的楼迦罗人,我对帝位没什么野心,能不能得到教廷的支持,我不关心。何况残酷的教禁也该到了彻底解除的时候,贝迦帝国在边境陈重兵,有用武力削弱教廷对青岚帝室的影响之用意,那将非青岚之福。”
第四卷:第10章(下)
燕云山以西的黑砾原,金微山以北的冰原是当年流放渎神之民最主要的两个地区,但是流放到金微山以北的冰原的渎神之民继续向北流迁,一直到极北之地的贝迦湖畔定居,成为贝迦湖畔的新住民,自称贝迦罗人。数百年间,贝迦罗的势力逐渐向东南发展,直至与青岚帝国接壤。
摩诃正教与青岚帝室这时才发现,在帝国的北面竟然崛起了个新的帝国。
贝迦帝国幅员辽阔,但是境内多极寒荒漠地形,地产有限,每年秋后都要进青岚掠夺,掠夺之余,不忘先人的仇恨,总要将所经过的地方的经院烧毁,屠杀各地的苦修士、僧侣、护教骑士以及他们的家眷,以致后来每回入侵都要高举驱逐教廷的旗帜,摩诃教廷的势力首先从与贝迦帝国接壤的地区开始瓦解。
后来,帝国与迦南的局势缓解,河港联盟成了缓解帝国与迦南紧张局势的第三方重要势力,帝国才能精力收拾北方的局面。对外频繁用兵,导致以武立族的大家族的出现,苏颜、元城、摩诃这样的豪族势力也在最近百年间逐渐成形,导致教廷势力进一步的从地方退出,虽然说在各郡还有经院与神殿的存在,但都不无权干涉地方事务。
教廷势力的衰退,导致摩诃正教会盛时期制定的种种教禁日益松弛,但离彻底解除教禁还显得遥遥无期。
素鸣衍说出”到了彻底解除教禁地时候“的话。让卢萧哲、卢扈等人心勐的一跳,彻底解除教禁,意味他们有可能迁出黑砾原,重新生活在鸟语花香的富饶之地。
卢萧哲、卢扈对素鸣衍并非全无了解,眼前的六殿下年纪虽轻,却是青岚帝室少有的强硬人物,在羽嘉几个月的行为,令人瞪目结舌。只是不知道青菱竟一直在六殿下身边,而卢氏此时也失去在渎神之民中的领导地位,是以没有派人到他门下找门路。
素鸣衍要想得到渎神之民的支持。要么通过卢氏找到渎神之民现在的领导家族,与他们商谈双方合作地事宜。不过卢氏应该不会希望看到发生这种事情,没有卢氏的帮助。素鸣衍可无法很快就得到其他渎神之民地信任;要么就是帮助卢氏重新取得在渎神之民中的领导地位。
素鸣衍浅褐色地眸子左右一轮,将眼前四人的表情收之眼底,虽然有青菱引介,但事关卢氏的前程,由他们生出许多的迟疑。说道:”我名下有一商队。就藩羽嘉之后,就不便纵容商队跟羽嘉的行商争利,卢家主若有顾虑,我便在天都山峡谷。设一据点,令商队与卢氏在那里互市。”
只要有常设地互市地点,并且保持相对地公平价格,掌握这一通道的卢氏在黑砾原的地位会很快的恢复过来,卢萧哲知道六殿下亲自到黑砾原,必有更大的要求。只是眼前的利诱太大,不容他拒绝。
素鸣衍又说道:”天都山峡谷口曾有一座经院,数年前毁于天火,你们可知道”
卢扈想了想,说道:”差不多是我跟殿下在羽嘉相见的那年。摩诃正教在进出燕云山的口子上都修建了经院,教廷全盛之时,还派驻护教骑士,以此来封锁黑砾原,我们以前都走羽嘉山北坡那条道,对天都山峡口的经院不甚熟悉,我年轻时,走过那里,但是避之甚远,后来我们卢氏迁出赞布吉,才走天都山峡谷进燕云,发现那座经院毁于天火。不过经院焚毁地那些天,在天都山上空,天狼星白昼发出星耀,殿下当时也在燕云荒原,应有感应才是。”
素鸣衍当年出燕云时,修为才几斤几两,见识也浅,当时确有感应,却不晓得什么天狼星耀。
素鸣衍笑道:”天都山峡口的那座经院却不是教廷后修建的,那里是阿多奈神庙的遗迹。哦,黑砾原应该有阿多奈神教信徒的后裔吧”
“阿多奈神教“卢萧哲苦涩的说,”好遥远的名字,我们都差点习惯称其为邪教了,当年阿多奈教众也是被驱逐的重点,黑砾原的渎神之民,应有不少阿多奈教众的后裔,不知殿下要找他们做什么”
“阿多奈教在黑砾原有什么传承“素鸣衍问道。
“黑砾原环境恶劣,教众、术士的身体怎么熬得过去,术法在黑砾原渐渐就失传了,黑砾原更是自然术法惠及不到地方,我没听说有传承。”
“唉,“素鸣衍轻叹一声,若说自然术法还有传承的话,就应该在黑砾原了。素鸣衍从皮囊里掏出一粒草粒,瞬间在指间绽放出一朵蓝色潋艳花,”看,什么渎神不渎神,如此只是传统的力量使然,帝国的上层就到超越渎神的界限了。”
“自然之枯荣!“卢萧哲没有听素鸣衍后来的话,双目定睛看着他手指间的潋艳花。
“哦,“素鸣衍见卢萧哲一口道出此术的自然术法名称,”卢家主不是说术法在黑砾原没有用处,怎么一下子就叫出它的名称”
“啊,“卢萧哲倒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我倒没有欺瞒殿下之意,术士的身体经不住黑砾原恶劣的环境,走出岩洞,几乎就会受到致命的威胁,但是这些年来,有些家族考虑到术法的强大威力与妙处,也刻意在家族里培养一些术士,卢氏也曾整理过一些古术法的书籍,其中也包括自然系的一些术法,后来由于培养术士的时间太长,谁又有愿意少年时整天拘禁在岩洞里,就算小有成就的术法也极其脆弱,常常黑砾原里的一阵巨风,就能要了术士的老命,远不如培养武士那么有成就,也就逐渐放弃了。当然,当时各家也培养了一批术士,其中相当奇怪的是,有些术法怎么也无法成功,好像突然失灵了一样,其中就包括自然之枯荣。要成为一族之长,对这些往昔自然熟悉,只是不明白殿下为何能施展自然之苦荣。
“阿多奈神花乃阿多奈神域的门,卢家主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过”素鸣衍看着卢萧哲,“与五系术法不同,施展自然术法不是运用天地间的元素之力,可以利用神域力量,但阿多奈神花从中陆灭绝之后,阿多奈神域与中陆的门就关闭了,世人再也感应不到阿多奈神域的力量,是以突然失灵,我想其他术法的失灵也跟这有关。”
“殿下何以……”卢萧哲轻声问道。
“我只是找到打开阿多奈神域的门,”或许自已就是打开阿多奈神域的门,素鸣衍心里想着,嘴里却说:“当一扇扇门被打开,教廷当年立下教禁的基础就不复存在,教廷还坚持不解除,只会加速自身的灭亡,教廷解开教禁,让其他神殿、教派重归青岚,虽说会限制摩诃正教的势力,但在小星相术以下的范畴内,没有另一系的术法可与摩诃正教的五系术法争锋。”
摩诃正教的五系术法以元素之力为基础,超越六阶的术法与超强武技通常称为星相术,分为小星相术、星相术以及传说中的大星相术,摩诃正教五系术法超过七阶的小星相术只有十数种,然而随着后世天阶高手的相继出现,也出现大量的超过五系术法范围的小星相术,正如素鸣衍所说,“一扇扇门被打开,”使得世人越来越多的接触到五系术法以外的力量,例如楼迦罗人突破地阶之后就会的变身能力,就不是五系术法可以解释的,天阶高手是一国武力的基础,就是这些天阶高手让摩诃正教的理论基础崩溃,也使得帝国内的各方势力日益轻视教廷。
听了素鸣衍的一席话,卢萧哲若有所思,至少六殿下对黑砾原的渎神之民没有任何宗教上的偏见,当然这点还不足够,有时候不是对你没有偏见,就会手下留情的。当然,卢萧哲也放心不少,只要有令六殿下重视的实力,族人的境遇就有可能改善许多。
素鸣衍决定帮助卢氏重新夺回黑砾原的领导地位,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促成的,他不能离开羽嘉太长的时间,卢萧哲决定让卢扈、卢青叶随素鸣衍返回羽嘉。卢萧哲从羽嘉郡这几个月来的局势中,从素鸣衍的言谈,隐约猜到他有割据羽嘉的用意,所以才亲自到黑砾原来招揽他们。卢萧哲对青岚的局势不甚了解,毕竟帝都离黑砾原太遥远了,他决定让卢扈去青岚看一下,看看六殿下值不值得依赖,毕竟一族的命远非常的沉重,让他无法仓促间做决定。
卢萧哲将卢氏所收集的有关古术法的卷宗,都抄录了一份,赠送给素鸣衍,以此表示他们的善意,有关自然术法的卷宗虽然记录的都是中低级的术法,但对素鸣衍来说,却弥足珍贵。
第五卷
第一章:(上)
素鸣衍感受到阿多奈神域的存在,已经达到小星相术的范围,可以直接利用神域力量模拟中低级的自然术法,达到瞬发的效果,但是卢氏所赠的卷宗对他自然研究阿多奈神域有着极大的启发。
素鸣衍从天都山峡谷返回燕云荒原,除了三兽之外,卢扈、卢青叶率领五十多名高队武士随行,卢萧哲也一起到天都山峡口交易货物,就需要在峡口设立固定的据点。天都山峡口位于燕云荒原的腹地,四周荒无人迹,与荒兽凶禽为伴,当年的经院只有苦修士为磨练意志,才愿意到这里来修行。
要将卢氏乃至黑砾原的渎神之民都拢络到麾下,只有一步一步下诱饵。要从望野城到天都山峡口之间开辟一条道路出来,异常的凶险,千里之地,人迹罕绝,凶兽勐禽数不胜数,水源又极为匮乏,素鸣衍希望由卢氏派人沿途护送商队。
卢扈、卢青叶率领五十名高队武士将编入裔天护卫营,以此来掩人耳目,只要时机恰当,卢氏甚至可以直接借用裔天商队的名义往返望野城。
天都山东麓的水源都来自几座雪峰的冰川融水,水量不大,分布也散,燕云荒原已经入冬,溪水流量也是一年中最少的时候,溪水常常没出山口就断了流。素鸣衍跟随卢扈、卢青叶爬遍峡口附近的山峰,将方圆百里的大小溪流都摸得一清二楚。要在峡口修建据点,就要保证附近有充足的水源,卢氏在极端缺水的黑砾原生存的数百年,自有一套找水引水的方法。从天都山东麓的主峰,一路走到经院,卢萧哲将何处宜修引渠、何处宜开涵洞,毫无保留向素鸣衍详加解释。
在天都山峡口修建据点,常年驻守的人数不足一百。商队经过时,要补足用水,只需要凿一眼深水井,再将附近的雨水引到池子里贮存起来,就足够所用了。将绕过天都山东麓主峰的一条溪流改道引到峡口来,足够一座数千人地城池所用,引水的工程量也不亚于整建一座城池。
素鸣衍心里明白卢萧哲的用意。卢氏相当希望能迁出黑砾原。素鸣衍就是要卢氏迁出黑砾原,自然说好,说定由望野城出物资,卢氏出人力,据点建成之后,也由卢氏派人驻守。
卢扈虽然忌惮教廷的势力,但是天都山峡口位于燕云荒原的腹地,一切都可能借用裔天商队的名义行事,却可以为族人在黑砾原之外找到一处立足之地,哪能一点危险都不冒
走在前面的紫狻兽突然收住势子,立在危岩上。颈间的鬃毛根根竖起。素鸣衍还没见过紫狻兽如临大敌时的样子。难道天都山还有让紫狻兽感到威胁的存在,雷云兽这些天来半死不活地跟着众人后面,左翼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时一对鳞翼极力向后伸展,稍一用力就要飞上高空,小紫狻低咽悲鸣。
素鸣衍看了卢萧哲一眼,不晓得哪个不开眼的有胆子过来找他们麻烦快步走到山崖边,石崖有六七丈高,只见一名青年站在经院的残迹里。若有所思的看着从焦黑石砾里生长出来的阿多奈神花。这人给素鸣衍地感觉相当奇怪,初看他的修为与自己相当,但是刚刚突破地阶限制的天阶高手不会让紫狻兽感到威胁。
青年袖手而立,抬头望向山崖,说道:“我说天都山的紫狻兽与雷云兽这些天怎么不见,原来被你收伏了,害我找到这里,映颜花可也是你捣的鬼”
当年摩揭伯岑降下雷陨,将经院附近的土地都烧成厚厚一层的焦石,用一般的刀剑都无法凿开地面,素鸣衍回到天都山峡口,阿多奈神花已经在这样的土地上长出第四株横枝,有如神迹降临。
“我倒没收伏天兽的本事,你找来有什么事”
“我想收伏紫狻兽当坐骑,不知道你愿不愿相让”
素鸣衍抬头看看将近一丈高地紫狻兽,拿它当坐骑,人的身材未免太渺小了。紫狻兽听得懂人言,归出愤怒的吼叫。
卢萧哲等人从素鸣衍身后露出脸色,他们穿着黑砾原渎神之民特有的黑色毛毡罩衣。青年脸色微微一变,黑色的眼眸仿佛流出黑色的火焰,青年周围的空气里凝出无数的冰屑缓缓降落,素鸣衍站在高岩上,都感觉到温度在迅速的降低。
“你是什么人,竟敢与渎神之民勾结”青年厉声问道。
“我倒问你是谁,管得这么多”就算眼前之人是天榜中的高手,素鸣衍想将他留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偏偏这人好大的口气,素鸣衍微微一笑,反问他。
“奔雷原管不管得了这事”青年气势不减,径直表明身份。
素鸣衍想起羲人半人半身的模样,半人之身足有紫狻兽那般高,单以武力论,世间无人能及。素鸣衍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不是畏惧这人有多强的实力,而是他身后的部族,每一个觉醒的成年羲人都有天阶以上的实力,所幸羲人生育后代极其困难,不然中陆都将置于羲人的统治之下。
“羲人乃星辰光明神的后裔,教廷立下教禁,废十二神殿及诸教派,驱逐异教徒于燕云山以西、金微山以北,为什么羲人能够得到赦免,难道是说羲人为教廷看守燕云山、金微山有功吗”
“你……”青年鼻子都气歪了,“教廷是畏我族人的武力,才将我族人剔除异教徒之列。”
“教廷畏惧羲人的武力”素鸣衍哈哈大笑起来,“除了奔雷原,青岚万里疆域,哪里还能找到一座光明星辰神殿,羲人若不畏惧教廷,为何三百年不敢下奔雷原”
“谁说我族人三百年不敢下奔雷原”青年气愤的问道。
羲人三百年不下奔雷原,起初是畏惧教廷与青岚帝室的势力,随着教廷与帝权的衰弱,这方面的顾虑就小了,但是教廷利用近百年的时间,对羲人进行妖魔化宣传,羲人贸然走下奔雷原,只会引发人类社会的恐惧,从而导致人类军队的疯狂镇压。
羲人武力强横,以一敌百,但是羲人部众最强盛时也只有五六百人,就算三百名羲人武士可以横扫十万大军,但是人类社会牺牲一支军队,可以调另一支军队来。羲人的寿命很长,但是损失一人,几十年都未必会得到补充。
人类强都的绝对数量不比羲人少,何况羲人并非中陆最强横的种族,在遥远的落羽山,还生存着暗月星辰之神遗留在中陆的神裔之族:羽人。
“羲人自诩神裔之族,不过是被禁锢在奔雷原的可怜虫!”素鸣衍语出嘲讽,“你说奔雷原管得了渎神之民的事,但是奔雷原管不了我跟渎神之民的事。”
青年气极而笑,心绪反而镇定下来,对素鸣衍的身份有所好奇,说道:“羲人不能对渎神之民以外的常人主动攻击,特别是在贺兰群山的范围以外,常人也不能冒犯羲人的威严,这是当年我族与青岚帝室的秘约,你怎么会知道奔雷原为何管不了你跟渎神之民的事”
“你当是秘约,在青岚境内却人所皆知,羲人不得在贺兰群山之外显露原形,否则人神共击。”
“青岚帝室与教廷还有能力约束我族人遵守昔时立下的秘约。”青年轻蔑地说。
素鸣衍微微一笑,说道:“你现在也承认羲人当初是迫于教廷的压力才恪守秘约留守奔雷原,而如今既然对当年所立的秘约不屑一顾,为何单单要为难黑砾原的渎神之民”
青年微微一怔,没想到素鸣衍绕来绕去,说的却是此事。
青年当然不会傻到一人单挑众人,两头天兽、一头王兽,三名天阶高手,外加数十名高阶武士,就算羲人族长在此,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素鸣衍顾忌青年背后的羲人势力,当然也不敢轻易结仇。
两人争口舌之利,一个站在经院的残迹上,一个站在石崖上针锋相对。
羲人这些年确实不大理会黑砾原里的渎神之民,毕竟渎神之民的聚居地离奔雷原很远,黑砾原的渎神之民虽然没有建立国家,但武备不容小窥。羲人举族之力,将黑砾原的渎神之民灭掉,算不上多困难,但是他们不愿意付出相对惨重的代价。
“你究竟是谁”青年开口问道。
卢萧哲、卢扈等黑砾原的渎神之民对羲人有一种类似天生的畏惧,就算寻常进入燕云荒原修行的武者与术士,当听到眼前之人就是奔雷原上的羲人,也少有面不改色的,偏偏素鸣衍侃侃而谈,甚至拿想想拿言语激怒自己,今青年对素鸣衍的身份产生好奇。
第五卷:第01章(中)
“你还未说你是谁”素鸣衍笑吟吟的反问。
“我叫波旬,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波旬”素鸣衍侧身望了卢萧哲一人,羲人将黑砾原里的渎神之民当成围栏里的牲口,奔雷原若缺少什么,还要渎神之民进贡,卢萧哲对奔雷原的情形可比他这个顶替的殿下清楚。
卢萧哲听青年报出名字,松了一口气,低声对素鸣衍说道:“波旬是羲人族长纳迦长子,不为纳迦所喜。”
素鸣衍微微颔首,波旬不得其父纳迦的欢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羲人的寿命极长,曾有羲人活过千年,羲人族权传承有弑父淫母的传统,纳迦弑父夺得族权,对他的儿子焉能不防羲人族权的更替,每一次都伴随着腥风血雨,往往也使得羲族的实力因此大减,死在自己族人手中的羲人,远远多过死于其他原因的羲人。
素鸣衍心想波旬此时一定不希望做错什么事而被其父纳迦白领把柄借机斩除,难怪卢萧哲听波旬报出名字,就松了一口气。
“我叫檀那明河,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檀那明河,你是青岚帝室的子弟”波旬诧异地问。
“不错,我乃当今青岚帝君第六子,所以我才说奔雷原管不着我跟渎神者之间的事情。”
波旬脸色微微一变,问道:“难道青岚帝室有意解除教禁”
“波兄多久没出贺兰山除了帝都,帝国其他地方,教禁如同虚设,解除不解除,还有什么意义。我年初时就藩羽嘉,倒忘了要去贺兰山结识波兄。”
“我叫波旬,不是什么波兄。青岚帝室怎么会派王族到这么远的地方就藩”
素鸣衍淡淡一笑,说道:“有时候离得越远。凶险越小,我想波兄能够理解。”
波旬眉头微皱,对素鸣衍给他的称号十分不爽,但对素鸣衍的话却能理解,难道说青岚帝室为了帝权继承闹得不可开交封闭在贺兰山里太久了。波旬对外界的消息不十分灵通,狐疑的注视着素鸣衍等人,也不敢十分确定素鸣衍的身份。
卢萧哲知道羲人狐疑的性子,说道:“六殿下就藩羽嘉,被青岚帝室封为羽嘉郡王。我们原来是生活在赞布吉的渎神之民,现在迁到天都山裂谷西峡口。”
“迁出赞布吉”波旬怀疑的盯着卢萧哲,说道:“难道说你地家族失去在黑砾原的地位”
卢萧哲点点头,也不解释他卢氏原是黑砾原的主人。在渎神之民中的地位再高,在羲人眼里,也不过是一群绵羊的头羊而已。
素鸣衍说道:“只要波兄不打这三头畜生的主意。我请波兄到我的城池里做客。”
“这……”波旬犹豫着,似乎有什么顾忌,“你真是帝室子弟,他们可都是渎神之民,你进荒原,怎么连随从都不带”
“波兄贵为羲族世子,此地离奔雷原有两三千里,波兄怎么也不带一个随从”
“哼……”波旬原来想说燕云荒原里没有能威胁他的东西,但是看看素鸣衍身后的众人、天兽,没将话说出口,冷冷哼了一声,对素鸣衍的身份仍表示怀疑。
素鸣衍知道波旬心里早信了,只是他随自己走进人类的城池,消息若传到纳迦的耳中,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素鸣衍笑道:“波兄不觉得委屈的话,等出了峡口,与我身后的武士,都换上寻常的服饰,波兄只要不显露原形,谁人能知道波兄的身份我手下可没有特别好奇的人。”
波旬让素鸣衍说动心思,羲人通常不屑与常人相交,当年,羲人助檀那琉横扫中陆,最终没得到应有的好处,知道这段历史的羲人对青岚帝室都没有好感。但是波旬为了增加自己的势力,在与父亲最后决战到来之前,增加胜算,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似微小的机会,何况世俗的权力绝不容他小窥。
素鸣衍要想得到波旬的信任,就不能在他面前掩饰结纳卢氏的用心。素鸣衍他们在峡口留了三天,将据点选建的地址敲定,由卢萧哲返回黑砾原率领族众先过来准备。素鸣衍、波旬、卢扈、卢青叶与三兽,以及五十名高阶武士,从燕云荒原里选了一条直线,直接去望野城。
素鸣衍在经院生存了十几年,但是限于自身的修为,有些过于凶险的地方没有走过,波旬也没有涉足燕云荒原东南片的地域。黑砾原为了换取一些生活必需品,通常要横穿整个燕云荒原与边民互易,卢扈是卢氏负责对外交易的人,对燕云荒原极为熟悉。
卢氏培养接班人,一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如卢萧哲与卢扈,如卢双城与卢青叶。
虽然素鸣衍能很快的穿越燕云荒原,可以完全无视挡在路上的高山、沟壑,也无惧沿途潜藏的凶兽勐禽,但是在卢扈的带领下,众人还是选了一条相对平易的路线。
波旬一路上话很少,他在努力的观察常人社会的习性,他晓得素鸣衍不辞其烦,绕山寻水,不过为了确定从望野城到天都山峡口最适宜修筑道路的路线。
雷云兽的伤势在途中守复痊愈了,天兽级荒兽不会轻易降服,波旬对雷云兽、紫狻眼馋已久,想收伏作为坐骑,几次进天都山都没成功。雷云兽没有试图离开,只是脾气变得暴躁,与紫狻兽出去狩猎,衔回来的猎物都被它咬得稀巴烂。
素鸣衍知道到了该让雷云兽、紫狻兽离开的时候了,毕竟空广袤无垠的天都山才是它们的世界,小紫狻随紫狻兽回天都山。
小紫狻站在紫狻兽与素鸣衍之间,似虎似豹的头颅摇摆不定,一会儿跑到素鸣衍的身边,一会儿跑到紫狻兽的身边,素鸣衍心酸不已,想起当年在羽嘉城外的情形,强扭过头去,大步流星的奔向远方,耳朵里看着小紫狻的悲凉嘶吼,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波旬并肩走过来,说道:“明河有三头侍兽在身边,我看中陆只怕没有敌手,为何要放它们归天都山”虽然戒心未去,但是波旬与素鸣衍表面也十分融洽了。
素鸣衍勉强一笑,惟有他心里知道自己从没将紫狻兽与小尾当成侍兽、宠兽,说道:“若是四打一,我随便另挑三名手下,波旬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波旬撇了撇嘴,他知道常人以数量取胜,他若恢复真身,素鸣衍惟有再选三名天阶高手,才可能战胜自己,但是常人当中的天阶高手,有如凤毛麟角。
进入望野城之间,卢氏族人与波旬都换上寻常的衣物,与卢氏的交易无法瞒过摩揭伯岑,但是素鸣衍绝不希望摩揭伯岑知道青菱的存在,这样摩揭伯岑就会错误的估计他跟卢氏的关系。他甚至与卢氏编了一套途中相遇的说词,卢氏只当他也顾虑教廷方面的影响,未加怀疑,青菱的去向,也只有卢萧哲父子与卢扈知道。能遇到波旬,是意外的收获,波旬跟着进望野城,会加倍的混乱巫弥生、摩揭伯岑的视线。
波旬若到了常人世界,实力绝对能进天榜,素鸣衍对波旬的身份严格保密,只会让巫弥生、摩揭伯岑又惊又疑。
波旬看着在天际飞翔的千贺武士,叹道:“教禁之松弛,原来到这种地步了。”
楼迦罗人进入燕云荒原将近三年的时间,不过都在燕云荒原的东南边缘地区活动,远在奔雷原的羲自然不知道。
江采离、方镜川、尤溪、巫弥生、千贺长琴、岐伯、叶明琛等人早在一处高地上相候,素鸣衍离望野城超过四个月,昔时的荒野,展露出城镇的雏形,地下湖水涌出峡谷的地面,又引出峡谷,在荒原形成一座平湖,平湖周围有为数众多的民居,有经院、神殿建筑,有市集、广场、官宅,还有大片的庄园。外围有石砌的护墙,有既长且宽的濠沟,濠沟与平湖相连。
在望野城的东南角,耸立着一座雄伟的城堡,那是素鸣衍的郡王府,视线越过郡王府,则是羽嘉郡东部的千贺群山,山岭重叠,此时笼上一层萧条的枯黄,此时的气温已经极冷,濠沟里的水都结了薄冰。
青菱没出来迎接,素鸣衍松了一口气,他就怕青菱与族人相见,情绪异动,让巫弥生看出破绽。素鸣衍看着徒步走过来的众人,对波旬笑道:“此时信我这个郡王不是假冒的了”素鸣衍为波旬、卢扈、卢青叶介绍羽嘉众人,对波旬等人的来历,却淡淡的说:“路上遇到的朋友。”
江采离、巫弥生、尤溪等人也只能暂时将心里的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掐死,将素鸣衍等人迎进望野城。
第五卷:第01章(下)
卢扈、卢青叶等人的身份,素鸣衍不说,巫弥生、江采离、尤溪等人都能猜到八九不离十,跟随卢扈过来的五十名武士五阶以上的高手占了大半,加上波旬、卢扈两名天阶高手,这时候能派出这么强武力进燕云的也只有黑砾原里的势力了。
江采离想像不出殿下与渎神之民在燕云荒原相遇的情形,但是能与渎神之民联系上,也不枉殿下走一趟燕云。
素鸣衍入秋时,率众进入羽嘉城,在羽嘉城留了将近一个月,随后撇下众人,独自进燕云修行。江采离在上唐知道后,差点气出血来。诸事待兴,一切都千头万绪的时候,殿下竟有心情进荒原修行,却将一堆烂摊子丢给别人,江采离本想在殿下归来之日好好“劝谏”一番,没想到殿下带来意料之外的客人。
素鸣衍离开封邑将近四个月的时间,许多事堆积在那里要他处理,一时间也抽不出身来陪同波旬、卢扈他们。卢扈、卢青叶率领族人暂时住进驿馆,波旬初至人类的城池,晕头转向,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随卢扈他们一起住进驿馆。卢扈为免身份泄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让青叶与族人留在驿馆里,他则独自到城里打探消息。
郡王府耸立在望野城东南角,是座雄伟的塔城,周围六百步,墙基用巨石堆砌,谯楼、箭塔、钟楼、议事厅、兵营、铁匠营、磨坊等一应俱全,才竣工不久,阿黛她们也刚刚搬进来。
素鸣衍走在石板铺成的中心道上,眸子扫过城堡的一砖一瓦,说道:“我还以为要等到明年春后才能住进来,方镜川的手脚不慢啊。”
“都是殿下的功劳,”方镜川在后面谦逊的说是,“多亏殿下送来大批的苦役,不然工程不可能这么快竣工。”
“提及此事,还要请殿下尽快赦免苦役们的奴隶身份。上唐到望野的道路完全修好,差不多有一千名苦役埋在道路的两侧。”江采离在旁边说道。
“不是让你最先赦免妇孺的奴隶身份吗”素鸣衍眉头微微皱起,说道,“随我进望野的这批客人的身份,想必你们多少能猜到,他们是卢氏派来的客人,长者卢扈是卢氏族长卢萧哲之弟,为首的青年是卢萧哲次子。”
“卢氏”江采离早年跟黑砾原的渎神之民打过交道,对卢氏自然不陌生,“黑砾原的第一家族”
“因为某种原因,卢氏已经迁出渎神者聚居地的中心地区,不过仍是值得合作的对象。”素鸣衍侧头看了巫弥生一眼。“巫氏应该更清楚其中的情况。”
巫弥生微微颔首,说道:“巫氏这些年跟黑砾原一直有些接触,迁出聚居地的中心地区,意味着卢氏失去在黑砾原里原先的地位,听说卢氏一族迁到冈都斯山与天都山交界附近。”如果素鸣衍找来地是黑砾原的第一家族,巫弥生却要对他“荒原偶遇”的话置疑了,卢氏的势力大不比往昔,只是素鸣衍还是未提波旬的身份。波旬虽然变化成人身,压制了体内的力量,但是巫弥生仍然感受到他体内无法压制的力量之潮。
素鸣衍欲用卢氏来制衡摩揭伯岑安插在身边的力量。自然希望混淆巫弥生与摩揭伯岑的视线,说道:“这些年来,教禁松弛,冒险者通常走羽嘉山北坡的那条道进出黑砾原,用生活必需品跟黑砾原的渎神之民换取价值不菲的矿产,这五六年,羽嘉边防军司对这条道路的封锁意外的加强了,只有少数的几家大势力敢无视边防军司对黑砾原的封锁。”巫氏也是其中一家,素鸣衍看了巫弥生一眼,确实,巫氏是下资的道族,有着地缘上的优势,又不畏惧苏盖文地势力,自然不舍得中断与黑砾原的接触。巫弥生避开素鸣衍咄咄逼人的目光,望野城直接跟黑砾原合作,事实上将巫氏处于竞争位置,巫弥生现在还不能代表巫氏将黑砾原的买卖都让出来。
“边防军司对黑砾原的封锁加强了,使得羽嘉山北坡这条道越来越难走,现在有一部分渎神之民从天都山裂谷进入燕云荒原……”素鸣衍说着话,眼明手快的藏金已将燕云地形图在众人面前铺开。
“这里,”素鸣衍指出天都山峡口的位置,“这就是天都山裂谷,几乎贯穿整个天都山,从这里进出黑砾原也相当方便,我便是在这里遇到卢扈他们。听卢扈说,在一都山裂谷西峡口附近,大致分布着不到两千的渎神之民,生活必需品依赖于家族派人走出黑砾原与青岚边民、行商私下里互易,用黑砾原大量珍贵的物产,只换取有限的生活必需品。我准备在这里与黑砾原的渎神之民互市。我们这次从天都山峡口走直接回望野城,将沿途的地形仔细考察了一遍,我需要调用两千名苦役,修筑一条简易道路,将望野城与天都山峡口连接起来。”
巫弥生藏起脸上的惊疑,看情形,素鸣衍早就跟渎神之民议定互市的细节。江采离、尤溪等人却面带欣喜,在望野筑城,就是想着向燕云荒原的深处扩张,先修筑从望野到天都山峡品的便道,然后沿途增设据点,逐步的将人口迁时燕云荒原。
众人皆知在羽嘉郡行商,跟渎神之民私下交易的利润最高,重新开辟望野到天都山峡口的便道,费时费钱,但是相对于以后的收益,眼前的巨额投入都是必要的。
“公开与渎神之民互市,消息传到帝都去,只怕对殿下的名望有损,我看换一个钟头掩护才好。”江采离建议道,“穿越燕云荒原修筑便道,不会比上唐到望野的道路艰难,但是却有数倍的凶险。当时修上唐到望野这条路时,将侍卫营与千贺武士营的大半兵力都用来护卫,若在燕云荒原腹地修筑便宜,只怕要将侍卫营、千贺武士营尽数调出了。”
“地点设在燕云荒原深处,选择参加互市的人手要确保他们不会泄露消息,望野城也要注意封锁消息,另外可以在沿途开设几处矿场作掩护。至于沿途护卫问题,将由黑砾原自行负责,卢氏毕竟曾经是黑砾原的首族,卢扈带来的这批人实力如何”素鸣衍看了看尤溪、千贺长琴等人,“他们将借助裔天护卫营的名义进出望野城,明天送五十套裔天护卫营的铠甲、制式弓弩、刀具、刺矛到驿馆,也就是说,从明天起,望野城从别处新调来一队裔天护卫营的兵马,在座的各位可不要给我泄了底。”
“乖乖,裔天护卫营什么时候也有这么一批高手就好了。”白术羡慕地说,“从侍卫营挑五十人出来,未必能拼得过他们。”
尤溪笑道:“这倒不会,他们的装备差了一些,限制了他们的实力,殿下真舍得将五十套上好装备送给他们”
素鸣衍房说道:“也不是白送,他们这次带来一批精金、秘银、金刚石,价值不菲,除了装备之外,他们还急需一批物资,这是他们想采购的名单,裔天商队尽快给他们准备好。”
在上唐、望野扎下根基后,裔天商队的人手经过几次分享,连裔天护卫团从商队剥离出来,今后的财政也将主要依赖于两城的税收与专营物产,裔天商队也变成纯粹的商团,现在由柳静安负责。
柳静安人不在羽嘉,全面主持内政的江采离接过羊皮卷,展开一看,都是生活必需品,这些东西在羽嘉不值几个钱,到下资城则更便宜,但是卖给渎神之民,却是以上十倍、上百倍的价钱去换那些价值珍贵的矿产。
“殿下觉得应该怎么折算”江采离从素鸣衍的话里,知道他对渎神之民有着好感,何况初次跟渎神之民做交易,也不便盘剥得太厉害,免得让渎神之民寒心。
“以上唐城的物价为基准,三倍利。”
江采离点点头,渎神之民如果与边民、私商私下里交易,价格至少要上扬十倍,但是要跟黑砾原维持长期的、稳定的合作关系,就要控制自己的贪欲,毕竟分布在天都山裂谷西峡口的渎神之民只有两千多人,还要通过他们,将货物运送到渎神者聚居地的中心地区去。
江采离说道:“就算封锁消息也瞒不过羽嘉城那边,苏盖文恐怕会放开对羽嘉山北坡那条道的控制,毕竟从那里进黑砾原更便捷。”
素鸣衍伸伸懒腰,说道:“或许是吧,不知道流寇大营的局势稳定了没有。”
他这么一说,江采离便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他要利用流寇大营控制羽嘉山北坡那条道,只要继续封锁两三年,就足以成事了。
第五卷:第02章(上)
素鸣衍问及流寇大营,江采离便知道他心里的打算,说道:“两万流寇整编加入边防军司,使得羽嘉境内的流寇基本肃清,帝都还特意下诏嘉奖,苏盖文进授侯爵,是十三个边郡总督中爵位最高的一位,想来帝都对殿下在羽嘉的作为也很清楚,有人希望苏盖文晋官加爵之后,可以进一步的节制殿下呢。”
“哦,苏盖文是侯爵,离王爵还差得远呢。”素鸣衍笑起来,“想必帝都的嘉奖没有我的份”
“这是当然,肃清流寇毕竟不是殿下的本份之事。”江采离对答道,“帝都也没有下诏申斥,可见帝都也有人希望殿下在羽嘉做出点事情来。流寇大营迁入驻地已有三个月的时间,苏盖文在流寇大营驻地与羽嘉城之间又新修的一处据点,驻军主力是五百名精锐剑士。除了必要的粮草,苏盖文事前向流寇大营承诺的换装等事,一概没有履行。德罗巴多次请辞镇守将军一职,都被苏盖文封驳,流寇大营目前还算平静,只是平静不太久了。”
素鸣衍点点头,“两头让苏盖文掐着,流寇大营的日子不好过,德罗巴请辞越频繁,说明流寇大营的局势越恶劣。好了,让人传出消息去,我只要求下资到羽嘉这条商道通畅无堵即可,其他地方,我就力所不及了。”
“殿下是教唆流寇大营干老本行啊。”江采离等人笑了起来,巫弥生却未必笑得起来,巫氏的商队以后要走羽嘉山北坡这条路也会更加困难。
素鸣衍看了巫弥生一眼,说道:“巫氏能不能暂停跟黑砾原的接触”
巫弥生说道:“我抽时间回一趟下资。”
不管巫氏答不答应,素鸣衍都要想尽办法掐断巫氏与黑砾原之间的联络,明里是为了望野城的利益,实际上不想摩揭伯岑知道黑砾原里的局势,这样一来,他将有可能将黑砾原的势力完全拉拢自己的旗下。
巫弥生倒没有想到这种可能,黑砾原里的渎神之民对外界有极强的戒心。虽然迫于形势要跟外界交易,换取生话必需品,但从没听说过渎神之民会为哪家势力暗中效力。
目前,巫氏势力已经大举进入望野城,开辟望野城到天都山峡口地便道,对巫氏也有好处,巫弥生有信心说服家主放弃跟黑砾原的接触。
素鸣衍利用流寇大营截断羽嘉山北坡这条道。此计可谓毒辣,在边防军司加强对黑砾原的封锁之后,还继续跟黑砾原接触的都是对苏盖文有些一定影响的势力,他们不甘心羽嘉山北坡这条道被封,就会向苏盖文施加压力。加深苏盖文与流寇大营的矛盾。巫弥生若有所思的看了素鸣衍一眼,心想此人将会越来越难控制。
江采离、尤溪、白术、方镜川等人却为此计兴高采烈,他们随素鸣衍来羽嘉地用意很明确,就是助素鸣衍割据羽嘉,向燕云荒原扩张,以后只要控制住天都山峡口便道,望野城的财政就不会有大问题,苏盖文将两万流寇编入边防军司,只是引火烧身之举,才没有能力来节制他们这边的动静。他们甚至希望流寇大营闹出的乱子越大越好。
粗粗议定,巫弥生、方镜川等人相继离去,江采离、尤溪、白术、藏金、慕昭云、岐伯、千贺长琴等人属于素鸣衍的家臣,此时也住进郡王府中。
素鸣衍撇下众人,转身钻进内宅,此时不同往昔,郡王府要有大量地仆役供使唤,不过内宅都是熟悉面孔。阿黛、采儿、青菱翘首企盼。看素鸣衍从门洞里钻进来,眼圈都红了。阿黛嗔道:“怎么说走说走,进荒原也不带着个人,这次小尾怎么没跟着回来”
阿黛绝美的脸庞丰腴迷人,含情脉脉的双眸闪耀着慑人心魂的光芒。采儿也洗脱清涩,身上焕发出迷人的风韵,脸庞清瘦,下颔略尖,说道:“我与阿黛姐本要跟江采离他们一同出城去接你。青菱却死活不同意,说是免得让殿下看轻了。我们日夜想着殿下,可不管殿下对我们有什么看法。”
阿黛说道,“青菱怕被殿下轻贱了,明明比我们迫不及待,听到殿下进了府,还偏偏不让我们出内宅,真叫人奇怪了,莫不是殿下跟青菱在羽嘉城里做下什么事。”
青菱保持着少女纤细的身材,秀美无暇的容颜加上天然魅惑的威书迷人心魂,还好她此时没有阿黛的媚态,不然可真要人命了。
青菱知道族人随殿下进了望野城,偏偏要按捺下来,此时看着素鸣衍,眼神尤其的动人,藏着无数地言语,阿黛看了都忍不住吃醋,“算了,算了,将殿下让给青菱好了,我们也不跟你争了。”
青岚帝室哪一个王族府上是宠妾成群,惟有殿下几年来一直宠受她们三人,并且忍住没将青菱收进房里,阿黛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嘴里虽然抱怨着,双手却上来缠住素鸣衍有肩膀,要借助这些微的接触,来慰籍内心的思念与渴望。
素鸣衍等不及掩上房门,就从衣衫里探进去,握住阿黛丰腴的双乳,青菱尖叫着逃了出去,采儿欲走,却让阿黛拉住,心里也想得到殿下的恩宠,犹豫之下,却没有挣扎。阿黛说道,“我们念着殿下的人,殿下却念着我们的身子。”张开柔软红艳地嘴唇,就要咬素鸣衍。
素鸣衍松开手,将阿黛、采儿揽到怀里,说道:“那我们就坐下来说说话。”手却从阿黛地黛的衣裙里伸出去,摸着她挺翘的丰臀,入手无比的柔滑,心魂欲荡,又往下探到两腿之间,手还没有捻,就让涌出来的一股热泉喷湿。
素鸣衍看着阿黛酡红的脸颊,笑道:“谁想谁的身子”
阿黛神情间略带差涩,感觉素鸣衍的手指在两层唇皮间蠕动,从心里涌出的快感控制她地身子在缓缓的扭动,两腿忍不住夹紧,却听素鸣衍在她耳边说,“夹紧了我就动不了。”恍然回过神来,发觉采儿在一旁抿着嘴笑,笑骂道:“骚蹄子现在敢笑我了。”伸手要去抓采儿的双乳,却让采儿笑着躲开了。
阿黛推了推素鸣衍,说道:“殿下先侍候采儿去。”站起来过来捉采儿,将她送入素鸣衍的怀抱。虽说是第二次一同侍寝,但采儿还是不胜羞涩,娇羞的欲望涨开的面容有如渗血的红艳,愈加增添了几分美态。
素鸣衍揽过采儿的腰,她的臀部不及阿黛丰满,不过臀肉极软,摸上去十分舒服,素鸣衍解开她的衣衫,细细抚弄她娇软的身子,下身相贴,怒张的分身刺进采儿的两腿之间,采儿忍不住身子微仰,好让殿下进入她的身子。
情欲大涨,热泉潮涌,素鸣衍下身微微一动,采儿的身子就软了下来,双臂缠住素鸣衍的脖子,身子跌进他的怀里,有节奏的颤动着。阿黛哪按得住内心的情欲,自行解下衣衫,热泉已从两层唇皮间流下来,挂到大腿上,阿黛从后面搂住素鸣衍的身子,却两腿间的坟起贴着素鸣衍的跨部厮磨起,手却伸到素鸣衍与采儿的交合,轻柔的抚摸着。
采儿侍寝多年,床事却一直放不开,远不及阿黛这般热情如火。素鸣衍却享受各自的滋味,感觉阿黛手在跨下温柔的抚摸着,刺激得忍不住咬紧下唇,下身却动得愈加频繁,只片刻工夫,采儿就觉吃不消,手撑着素鸣衍的胸口,让他动作缓一缓,低声呻吟着,却不说话。
素鸣衍轻轻咬开采儿的嘴唇,吮吸她的香舌,将她送上云端,又将阿黛拉到身子,将她推倒在床上,打开她的双腿,从后面进入她的身体……
激情过后,采儿用锦被蒙着脸,差于见人,阿黛皱着眉头,抱怨道:“殿下身上好臭。”
素鸣衍闻闻身上,确实有长期不洗澡的异味,笑道,“刚刚怎么没听你抱怨”
阿黛娇笑道:“思念殿下心切,还以为殿下有男人味了呢,哪知道殿下几个月都没洗澡”披衫立起,只觉身子酥软,又坐回床上,嗔道,“本想侍候殿下洗漱,只是阿黛一动都不想动了。”推了推了用锦被盖住脸的采儿,“你可有力气侍候殿下洗漱。”
“嗯,嗯……”采儿在被子里答应着,身子却不动弹。
素鸣衍手探进被子里,抓住采儿柔软的臀部,捏了捏,说道,“你们都不理我,那我就找青菱去了。”
阿黛笑道:“早知道殿下惦记着青菱,青菱刚刚会不会在外面偷听我们的事”
“呸!”采儿在被子里轻骂了一声,“就知道教唆殿下做坏事。”
阿黛钻进被子,将采儿搂住,笑道:“刚刚我可没用力的拉你啊。”
第五卷:第02章(中)
青菱看着女侍们退出屋外,惊羞的依着门户,看着素鸣衍赤条条的身子,不敢走过去,嘴里说道:“我是想知道族人的消息,殿下可不要轻薄我。”
“又不是没侍候过我洗浴,怎么这时候担心起来”素鸣衍坐进热水,笑吟吟的看着青菱,要不是刚将欲火泄去,看了青菱这般娇羞的模样,只怕会忍不住将她就地处置了。
青菱自家知道自家事,只怕殿下轻薄她,她就忍不住顺从了,这才拿话先将殿下套住,也让自己多些抵抗力。青菱含羞的走过来,站在大浴桶的后面,替素鸣衍搓洗身子,又止不住想起刚刚里屋传出的销魂呻吟,解摸着殿下的身子,手指尖禁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素鸣衍好奇的回过头来问青菱。
“没什么,”青菱娇笑着,“殿下到现在还没跟青菱说去黑砾原的事情呢。”
“哦,你二叔与二哥领着人过来了,哪天找个借口,你跟我出去见他们。”
“真的,青叶也过来了!”青菱欣喜的说道,“族人在黑砾原过得还好”
素鸣衍将他此行的见闻粗略的说了一遍,青菱听了垂泪不已,抱怨自己当时太自私,连累到族人。素鸣衍揽过青菱小巧的头颅,安慰道,“我可舍不得任苏盖文这个老家伙糟蹋你,有我在羽嘉。你族人总有翻身地一天。”
青菱收住悲声,才发觉素鸣衍的脸贴着她的胸口,脸一红,骂道,“落在你的手里又有什么好,还不是整天想着轻薄人家。”却没有将素鸣衍的头推开,反而双臂缠住他的脖子,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柔声说道,“青菱也想让殿下轻薄啊。”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闭上眼睛。感觉素鸣衍地鼻息越来越近,娇艳的双唇微微张开。感觉殿下的温湿的舌钻进她地口腔里灵动不休。销魂眩晕。好希望殿下的手再往下游动。
嘴唇分,素鸣衍凝视着闭上双眸地青菱,青菱换了一身嫩黄色地裙裳,灯光下显得分外地柔和,肤色如雪,没有一点瑕疵,此时绝美的脸庞羞涩中更添一层娇媚,仅仅是凝视,就让人心魂欲醉。芬芳如兰的吐息已经乱了,桃红的抹胸掩住高耸的胸口正微微地颤动。
这样的美足以让素鸣衍心里的火焰重燃,素鸣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欲念压下去,在青菱柔软的唇轻轻啄了一口,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我要给你名分啊,不会辱没你的家族。”
采儿、阿黛属于未聘则乱,只能是侍妾的名分,但是她们本就是平民身份,在素鸣衍身边无法获得什么名分,只是真心实意的享受素鸣衍的宠爱,也担心哪天会突然失宠。那对于她们来说,才变得一无所有。
素鸣衍对采儿的家人十分照顾,授采儿之父袁护勋爵之衔,赏赐庄园、土地,还将采儿的幼弟、年仅十三岁的袁轻颐到聂鲁达门下随侍,跟随聂鲁达学习武技、用兵之道。
青菱惊醒的睁开眼,疑惑的看着素鸣衍:“青菱可是黑砾原的渎神之民,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青菱只要留在殿下身边就可以了。”
“不,既使无法立你为正妃,也要给你侧妃的名分,办法总会有的。”
青菱双手捧起素鸣衍的脸颊,凝视着他浅褐色的眸子,动情的说:“青菱等不及了,青菱现在就想殿下呢。”
要将卢氏拢络到麾下,必须给足够的尊重,素鸣衍将青菱精致的螓首揽在胸口,说道:“给我三年的时间,教禁并非牢不可破,我要让你卢氏成为燕云最重要的家族。”
“哦,”青菱兴奋中藏有一丝幽怨,青春韶华有几个三年,但是感受到素鸣衍对她的尊重,收拾混乱的情绪,说道,“让青菱侍候殿下洗浴。”
阿黛、采儿、青菱三人共同操持内务,以阿黛为长,没有严格的区分,只是阿黛精于治下,又是女侍长的身份,所以内务诸事多由她决定。阿黛、采儿现在都是侍妾身份,惟有青菱还是处子之身,素鸣衍授意由青菱出任郡王府内宅女官,只是诸事仍以阿黛为主。
等到第四日,素鸣衍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单独带着青菱出了郡王府,望野城刚刚建成,城里除了苦役,就是刚刚脱离苦役身份的平民,总数约六千人左右。望野一马平川,但水源有限,无法提供大规模的耕岫田水。素鸣衍只将少量靠近水源的土地赏赐给部众修建庄图,如尤溪、白术、方镜川、江采离、叶明琛都开始雇工人在少州山岸修建大小不一的庄园。
新铺的石板路异样的冷清,两面店铺模样的建筑,都大门紧闭,只有偶尔的一两家开门营业,远比不上郡王府热闹。
素鸣衍觉得自己这个郡王当得实在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望野城才会有迦南王城与帝都十分之一的繁荣。
城守府、税司、商会行馆、王府采买都在这条街上,驿馆在街的尽头,是一座三进大小的院子,只有帝都驿馆的一角大,卢扈领人住进去,便安顿不了其他人。
还好现在也没人到望野城来,商旅几乎看不到望野有利可逐。江采离从休屠雇来几名勘测士到处勘察地形,将望野城两百里以内的地下都摸得一清二楚,只发现几处开采价值不大的矿脉,开了一处矿场,治炼黑铁。
素鸣衍暗自安慰自己,一切都很好转,说不定明天就能发现几座金矿、银矿,千年之前,燕云边缘有好几座城池,都有“秘银之都”、“精铜之都”、“金山”之类的别称。
素鸣衍给予卢扈他们最大的信任与自由,驿馆前后的哨岗,都由卢扈派人守值。为了掩人耳目,青菱换了一身男装,守卫见素鸣衍过来,直接领他们进了宅子。
卢扈看见素鸣衍领着青菱进来,忙将其他人打发掉,双眸注视着青菱的脸庞,轻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年毕竟是他亲手将青菱送进羽嘉总督府的。就算青菱没什么怨言,卢扈内心也不好受。
青菱进屋眼圈就红了,晶莹的泪水落到衣衫上,问道:“我娘亲在黑砾原还好”
青叶摇了摇头,在黑砾原的恶劣环境下,除了修炼武技,常人很难活过四十岁。然而在黑砾原暴风之中修炼武技,就无法保持娇媚的容颜。
卢青叶与青菱一母同胞,模样周正,但是肤色黝黑,异常的粗糙,素鸣衍估计青叶粗糙的皮肤就顶得上一重鳞甲功。
青菱她们这种天然魅惑的体质更经不住黑铄原的恶劣气候,青菱早料到如此,但得青叶证实,却是另一种难抑的悲痛,几乎要哭晕过去。素鸣衍自幼不知道父母之恩,见青菱如此,黯然神伤,也晓得此时没有机会将素鸣苦修接到身边。
卢扈见青菱娇艳更胜往昔,天然魅惑也随着年纪的增加发挥了极致,就是穿着男装,也散发着常人难以抗拒的容光,难得的是保持着处子之身,暗中询问,才知素鸣衍对卢氏的尊重之意,戒心去了一半,加上这些夭与素鸣衍相处的感触,知道他是一个能成大事、能托大事之人。
素鸣衍带着青菱离开驿馆之时,波旬正由卢氏武士陪同着从外面进来,波旬看见男装的青菱,双眼一睁,露出奇异的光芒,哈哈笑道:“明河怎么带着小娘子到处跑”
波旬的身份,素鸣衍只跟青菱一人说过,连江采离、尤溪都不知道波旬的真正身份,青菱微侧着脑袋,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壮硕冷俊的青年跟图鉴上的羲人联系起来。
素鸣衍笑道:“望野城刚刚建成,冷清得很,过几日我要去上唐城,波兄愿不愿意同行”
望野城比奔雷原热闹不了多少,但是波旬几天也看到世俗势力的实力,无论是飞翔在天空的千贺武士,还是装备精良的侍卫营武士,在个体上根本无法与羲人武士对敌,但是经过严密的组织,加上精良的武器与弓箭,就有了不容他人小视的实力。如果青岚的数百座城池都有这样的武士,波旬宁可族人老老实实的呆在贺兰山里,所以他也极希望到其他的城池看一看。
与卢氏合作之事,素鸣衍当然不能假手他人,从侍卫营、裔天护卫营、千贺武士营严格挑选四百名人手,加上两千名苦役,由藏金代为绣,领,负责修筑便宜、建造据点,与卢氏互市等事。
侍卫营作为精锐武力存在,其重要作用就是培养忠于素鸣衍的精锐剑士,裔天护卫营的中低级武官大多出身侍卫营,这样也能保证麾下私军的忠诚。
藏金在追随素鸣衍之前,就有很好的武技底子,修炼家传的普通武技,在二十岁之前就达到三阶战士的水准,说明他有着过人的资质,后来师从尤溪,武技得以突飞勐进,现在与慕昭云同为素鸣衍的侍从官。
第五卷:第02章(下)
望野城刚刚建成,城里除了苦役,就是刚刚脱离苦役身份的平民,总数将近六千人,望野城附近虽然一马平川,但是没有足够的水源可供耕作,平民主要还是到城中各处工地上的揽活。
望野城的粮食以及生活必需品都要从下资运来,上唐城也是如此,不过上唐城位于下资到羽嘉的隘口上,羽嘉郡的商税,上唐城要分掉四成,商旅虽然刚刚繁荣,每日过境商旅过境上缴的商税也有上万银币。但是维持两城的日常开销,加上侍卫营、千贺武士营、裔天护卫营、龙骑营、望野卫戍营等庞大的军备,每日都要往外拨出十万银币不止。
素鸣衍这几年收刮来的钱财,看上去数目庞大,但也经不住两年的消耗,特别这两年正是急剧扩张、支出远远大于收入的时候。就算与卢氏打通天都山峡口便道,那时将从黑砾原源源不断的汲取财富,但是便道一开,那时就要沿便道向两翼扩张,财政上的缺额更大。
当素鸣衍为财政上的缺额头疼时,财力、人力都很富足的巫氏、摩揭氏却可以趁其便,大肆的将势力渗透进来,这一切都还不容素鸣衍拒绝。
仅仅是扶植忠于自己的势力,其渗透速度远远比不上根基深厚的巫氏、摩揭氏,素鸣衍有必要引进更多可以制衡巫氏、摩揭氏的势力。
长照妃阙氏之所以选择纳吉家为自己地妃族。素鸣衍猜摩揭伯岑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但是摩揭伯岑绝不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纳吉天仕,素鸣衍甚至相信,就算摩揭氏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既然如此,纳吉氏就可以拿来制衡摩揭氏与巫氏。
素鸣衍决定到上唐看看长照妃阙氏为他选定的正妃,为了增进与羲族世子波旬之间的关系,他特意邀波旬也一同到上唐去。同时可以探听更多奔雷原的事情;卢扈让卢青叶跟六殿下多亲近亲近,让他跟着去上唐城。
素鸣衍特意邀波旬坐进他专有的精铜战车,羲人哪有这么奢侈地物品,素鸣衍见波旬一脸羡慕的样子,说道,“波兄恢复真身能有多高,我让手下工匠为波兄定制一乘战车”
波旬摇了摇头,说道:“这乘战车相当宽敞,但还容不下我羲人的躯体,真正要定制这么一乘战车,哪里去找战兽。外面的四匹银角风马兽神骏虽然神骏,但还上不上羲人的战场。
“羲人的战场“素鸣衍敏感的抓住波旬的字眼,”难道羲人之间还存在战场吗”
“说说而已,“波旬顾左右而言他,”惟有紫狻兽、雷云兽才天生是我羲人的战兽,可惜明河不会割爱。”
素鸣衍撇撇嘴,摇摇头说道:”龙兽才是光明星辰之神的侍兽,传说峻衡山深处有龙兽出没,波兄何时想进峻衡山捉龙兽。我倒可以在一旁为波兄助威。”
“在一旁助威偏偏明河能说这般无赖地话来。“波旬苦笑道,”龙兽是众兽之王,九阶的天兽。只怕惟有神祗降临。或有可能降服龙兽。单是明河的紫狻兽、雷云兽就叫人眼馋,明河是如何降服两兽的”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这点伎俩,如何能降服天兽天兽之智不在人下,自然也会选择人亲近。“素鸣衍自然不会将详细告诉波旬,避重就轻的推搪了几句。
波旬说道,”明河似乎不想让部众知道天兽的存在,还特意吩咐卢扈他们守密,所为何事”
素鸣衍笑道:”波兄手下也有部众,会不会让部众看穿自己的底细统御之道。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波旬微微一愣,随即露出理解的一笑。
车辙辚辚,修筑上唐至望野的道路,只花费半年地时间,但是无数苦役却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参与修筑此路的苦役最后都被敕免奴隶身份,也洗脱流寇地身份,成为望野、上唐地平民,对于还活着的苦役来说,似乎辛苦也有所值。
素鸣衍在羽嘉郡的强势,让纳吉涅骑犹豫了,内心有所畏惧,他甚至想劝说父亲解除若兰与六殿下之间的婚约,通常卷入帝位之争的家族,只有胜利者才有好下场。
在素鸣衍抵达上唐的前一天,纳吉天仕也秘密抵达上唐,纳吉家此时想脱身而出,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必须亲眼看一看涅骑所看到的事,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纳吉氏在黛湖东畔修建了一座庄园,在黛湖沿岸地庄园群落里,不是很起眼,规模也只是中等,比起纳吉氏在其他地方的庄园,也没有特殊之处。
在纳吉家庄园的西北面,是裔天护卫营驻守的庄园,虽说是庄园,但在纳吉涅骑眼里,不亚于一座堡垒,上唐人也多称之为黛湖城。入冬以来,羽嘉境内局势稳定,为了掩藏旗下私军的实力,白术率领裔天护卫营精锐与侍卫营一起北上,只留下三百人驻守黛湖。
纳吉天仕站在湖堤之上,望着北面的塔楼,长时间的一动不动。暮色渐浓,湖面上水烟飘渺,纳吉天仕转过身,将脚下的残雪踢掉,轻叹一声,说道:”六殿下十八岁就到迦南为质,前年借赤肌鬼之灾得以提前归国,在帝都的人的眼里,六殿下是一个对政局无足轻重的人物,你或许在到羽嘉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吧”
纳吉涅骑点点头,说道,”我确实存有轻视之心,所以才认为若兰嫁给六殿下还不坏。六殿下若无异心,做他的平安郡王,一生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他,若兰也有好结局。但看羽嘉的情形,六殿下可不是甘居他人之下的人物,他会将所有可能的人都拉上他的战车,覆巢之下将无完卵!”
“哼!“纳吉若兰绝美的脸如罩一层寒霜,一双美眸定睛看着深碧色的湖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大哥何时希望我能有好结局你们焉知檀那明河不会是最会的胜利者”
纳吉涅骑脸微微一红,说道,”六殿下怎么可能会是最后的胜利者,青岚帝君不能有渎神的污点。我承认,六殿下的雄才伟略,是我平生所未见,但是这改变不了六殿下的结局。我以为,六殿下在秦山的那段时间里,跟二殿下结下秘盟,六殿下最终的目的是要将二殿下推上帝位,但是二殿下登上帝位之后,会不会容忍一个对他有足够威胁的六殿下父亲在帝都应该看得更明白,六殿下只有两个结局,要么登上帝位,要么身败名裂,却不可能有第三种可能。”
“檀那明河就不会割据羽嘉终身不奉诏,想必檀那隆城也没办法。“纳吉若兰讥讽道。,“摩揭氏会容忍六殿下割据羽嘉,就算六殿下割据羽嘉,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对我们纳吉家又有什么好处,难道要我们纳吉家放弃东部的肥沃土地“纳吉涅骑激动的说,”父亲可是担心我族与苏颜氏的矛盾我以为,局势如此紧张,苏颜士吉不会节外生枝,我族与苏颜氏比邻而居,苏颜士吉也怕被我族牵制住,苏颜士吉若真是枭雄之流,一定会主动化解与我族的矛盾,毕竟是六殿下杀了苏颜澹。”
听到死去情人的姓名,纳吉若兰脸色微微一变,眸子里的寒意更甚。
纳吉涅骑见父亲犹豫不决,问道:”父亲在犹豫什么”
“没什么,我想到长照氏派人过来约定婚事时,我无心的问了婚使一句话……
“,纳吉天仕若有所思的说。
“什么话“纳吉涅骑奇怪的看着父亲,不晓得父亲突然想起什么事来“我问长照妃派来的婚使,小女若兰无才无德,长居深闺,帝妃怎么知道小女的名字;婚使说,左卿大人在帝妃前说纳吉家有良女……
“纳吉天仕的眉头紧紧的蹙着,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脱离他的把握,他也起了退却的心思。
“枢府左卿摩揭伯岑“纳吉涅骑惊讶的问,他可从来都不知道有这样的细节,眉头皱起,陷入沉思之中。
纳吉天仕从悠远的神思中收回不定的眼神,目光落在女儿的脸上,叹了一声,对纳吉涅骑说道,”既然若兰不想嫁给六殿下,强致反生祸事,我亲自去望野谢罪,我想六殿下不会太为难我吧。”
纳吉涅骑点点头,若兰性子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婚后搞出人命,反而引来大祸,难道父亲想得明白,说道,”我随父亲一直去望野城,当然我族也要做出些表示……”
“不,我要嫁给檀那明河!“纳吉若兰斩钉截铁的说道,不顾父兄俩人脸上的惊诧神情,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出了凉亭,往内宅走去。
第五卷:第03章(上)
纳吉若兰突然转变态度,令纳吉天仕父子措手不及,站在湖边,一时没有周全之计,一旦若兰与六殿下完婚,纳吉家就绑上六殿下的战车,再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素鸣衍可不知道纳吉若兰的态度出现骤变,十二乘精铜战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进黛湖庄园,他心里正担心去见纳吉若兰一定不会有好脸色给他看,心里正盘算着打个理由将波旬、卢青叶支开,免得笑话落在他们的眼底。
上唐城位于下资到羽嘉的隘口上,比望野城繁荣多了,作为下资到羽嘉之间惟一的中继城,商旅都会在上唐稍作整顿才继续上路,黛湖离上唐关城有二十多里,在黛湖北岸修建了一些行馆,许多商旅也喜欢到这里落脚,形成一处附属于上唐城的集镇。
纳吉涅骑一直让人注意黛湖庄园的动静,素鸣衍的车队刚进黛湖庄园,纳吉涅骑就知道了消息,心里长叹:这难道是纳吉家的命运
他原想等若兰的倔脾气过去后,才劝她改变心意,没想到六殿下竟在这时候返回上唐城,如果不能阻止若兰与六殿下见面,结局已经无法更改,沮丧的望着纳吉天仕,问道:”父亲,眼下如何是好”
“拿我的名刺分别送到黛湖庄园与上唐城,免得六殿下起疑心。”
“若兰那边怎么办,她为什么又突然同意婚事了真令人费解!“纳吉涅骑带着抱怨厌烦的语气说道,”这下子连解除婚约的借口也没有了。”
“若兰是恨我们……
“纳吉天仕心里一痛,只恨自己无法做一个寻常的父亲。
“恨我们……
“纳吉涅骑不解的问。
“是啊,“纳吉天仕的声音有悲凉地味道,”若兰恨我们随意决定她的命运,恨这个给他荣耀身世。却没给她一点自由与快乐的家族。”
“啊!“纳吉涅骑惊讶的叫道,”难道父亲就看到着若兰将整个家族都毁掉”
“那又能怎样“纳吉天仕陷入痛苦的沉思,”这是纳吉家迹不脱的命运。”
纳吉天仕秘密抵达上唐,素鸣衍合着纳吉天仕的名刺,觉得其中颇有值得玩味的地方,自言自语的说:”我不到上唐城,纳吉天仕大概会悄悄地来,悄悄走,真是令人想不透啊。”
尤溪、千贺长琴站在一旁默无言语。此次只有尤溪随行,千贺长琴早就回到千贺湖谷,此时过来相见。
“真是想不透啊。“素鸣衍又颇为无赖的重复了一遍。”想不透就不用想了,不如到府上会一会他,既然纳吉天仕亲自赶过来了,也不用跟纳吉涅骑捉迷藏了,什么事都可以挑明了说。”
尤溪在旁边说道:”我这就让人通知纳吉府上。”
“不用了,我们直接过去就是了。将波旬、青叶叫上,坐了一夭的车,饥肠漉漉。纳吉府上应该准备夜宴了吧。”
黛湖庄园有一条马道、一条石径与纳吉家庄园相连,由仆从在前面挑灯照路,素鸣衍与尤溪、千贺长琴、波旬、卢秀叶从石径往纳吉家庄园走去,纳吉天仕父子已在庄园门外等候。
纳吉涅骑发现六殿下又有新地陌生脸孔,卢青叶气势深沉有如山岳一般,让人生出难撼动的感觉。虽然没有突破天阶,却不容小窥,波旬气势却平淡许多,他现在已经学会收敛气势,免得给常人造成太大的威压,从而造成无人敢亲近他的局面。但是纳吉涅骑从他身领略一种无从揣度的高深。卢青叶随素鸣衍到上唐来,自然事事紧随,波旬学会保持低调。让纳吉天仕父子看上来,只当他们也是六殿下的部众。
他们却不知道素鸣衍正是要造成这样地效果,才带波旬、青叶夜访纳吉家庄园。
纳吉涅骑愣了愣,历数六殿下身边的部众,尤溪、巫弥生、技伯、千贺长琴,再加上眼前的这名青年,竟有五名天阶高手,难道说这年头,天阶高手就如此不值钱,为何自己是纳吉家数百年来地第一修武之才,年近三旬,却一直苦苦寻不到突破的门径
纳吉家不以武力着称,纳吉天仕年岁已长,尚在地阶巅峰徘徊,今生已无登上天阶的希望,却是纳吉涅骑少年武技就有成就,在帝都时,也是有名的秀年武者,真正的同龄人中就突破地阶,如巫弥生者,在青岚屈指可数,但也不掩纳吉涅骑的光芒。
纳吉天仕明白二殿下为何要选择六殿下做他地盟友。二殿下的母妃是平民女子,因美貌选秀进入帝宫,得到宠幸,母族势弱,二殿下没有足够实力的部众来帮他巩固他的帝子之位。六殿下部众中能有五位天阶高手,真让人瞠目结舌啊,除了屈指可数的大家族,帝国再没有别的家族有这么强的武力,而大家族一般会在帝权争夺时保持沉默。
纳吉天仕想起苏颜澹的致死之祸,苏颜澹还没有搞清六殿下地实力,就敢上门羞辱人家,真是嫌命长了,不但自己身死当场,牵累随行的部众也无一幸免。
纳吉天仕又想到六殿下参与帝位的争夺,苏颜士吉率领苏颜家还会保持坐山观虎斗的姿态吗第一家族牵涉进去,元城家、摩揭家会有什么动作纳吉天仕这才发现这一次的帝位争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或许新帝一登上帝位,就是青岚分裂的开始!
纳吉天仕一边引素鸣衍等人进府,一边让沉重的心思压得喘不过气来,走到宴会厅,冷汗已经渗透衣甲。他甚至想到六殿下过来夜访,高手随同,意在示威,逼迫他纳吉家做出选择,六殿下已经等不及再让他纳吉家观望徘徊了。
“纳吉大人,怎么不见若兰“素鸣衍忐忑不安的问道。
“我已让人叫小女出来参见殿下,可能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我亲自去催一催。”
“不用纳吉大人亲自去了,随便派人下人去催一下,若兰小姐再不出来,我们就不等她了。“素鸣衍倒是担心纳吉若兰出来不给他好脸色看,见纳吉天仕要亲自去请,忙阻止道。
纳吉天仕心里苦涩得很,他亲自去请,顶多在外面转个圈,然而随便找个理由推搪一下,派下人去请,那可是真的去请,看来已经无法阻止若兰跟六殿下见面了,留给纳吉家一点犹豫考虑的时间也没有了。
纳吉涅骑知道父亲的心思,站起来说道:”我这妹子任性得很,还是我去看一看。”
“不用了,“纳吉涅骑话音刚落,纳吉若兰就出现在门外,手揽起裙摆,摇曳生姿的走进来,”若兰拜见六殿下。“绝美的而容庇烛火的映照下,美若天人。
素鸣衍愣在那里,倒不是让纳吉若兰的容颜慑住心魄,惊于她的态度大不同于往昔,侧头看了看纳吉天仕,暗道:难道这纳吉天仕说服小蹄子了
纳吉涅骑脸色大变,吃惊的看着若兰,一时间忘了说什么好,纳吉天仕还算镇定,身子前倾着,作势要拉若兰,说道:”若兰快坐到为父的身边来,正等你开宴呢。”
纳吉若兰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一双晶莹剔透的美眸凝视着素鸣衍,让素鸣衍由然感到一种压力,不自觉的坐直身体。
“你要我嫁给你也可,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素鸣衍注视着纳吉若兰冷若冰霜、提及婚事却不带半点情意的脸庞,平静的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不得我同意,你不可以碰我身子。”
素鸣衍脸色一沉,这个条件若是私下里说,素鸣衍倒无所谓,虽说纳吉若兰天姿国色,但对自己没有半意情意,不碰就不碰罢了,自己有阿黛、采儿、青菱三人相伴,已慰平生,偏偏纳吉若兰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一条件说出来,令素鸣衍落不下脸来,眼角余光里,波旬嘴角都开始含笑了。素鸣衍不置可否,瓮声瓮气的说道:”还有呢”
“我身为王妃,你的部众也要尊我为王妃,不可将我拘禁在内宅之中。”
这下子轮到尤溪等人脸色难看了,纳吉若兰竟要干预外政!
素鸣衍此时冷静下来,拿眼角余光去看纳吉天仕父子,只见他们坐在一旁惶恐不安,可见他们也没料到纳吉若兰会提这样的要求,一定是纳吉家内部出了问题,嘴角斜斜的一拉,露出邪气十分的微笑,说道:”你继续说。”
“我若嫁你,我纳吉家势必会为你的霸图冲锋陷阵,但是纳吉家子弟需听我的命令行事。”
这话说出口,不当纳吉天仕父子为之变色,就连一旁看好戏的波旬、卢青叶也为之色变。
第五卷:第03章(中)
素鸣衍沉默片刻,不知道纳告家内部出了什么变故,但是他必须得到纳吉家的支持才行,这口气忍不得也得忍了,突然放声而笑,指着纳吉若兰说道:”这样的你才是我要找的妃子。“推桌站了起来,看了看纳吉天仕、纳吉涅骑,说道,”等从帝都请来赐婚使,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左右看了看众人,说道,”想必大家都没心情用这夜宴,我还是先告退了。“双手一挥,背在身后,径直走了出去。
素鸣衍领人离开许久,纳吉天仕还感觉到六殿下留下的森然寒意,盯着若兰,恨恨的说道:”何必如此”
纳吉若兰似乎刚做完极费力的一件事,汗出如浆,虚脱的坐在冰冷的水磨石汀上,冰冷的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再悔婚的。”
纳吉天仕一口气差点咽不上来,还想悔婚,那已经迁到此地的族人都别想完整的离开羽嘉,苏颜澹就是前车之鉴。
纳吉涅骑气极而笑,说道:”这下如你愿了,家族的命运都操在你一人手中,你非要将家族拖下地狱才甘心”
纳吉天仕恢复平静的说道:”六殿下能咽下这口气,说明他极需我族的助力,也说明他是一个精于审时度势之人,结局未必是你所想的那样。”
纳吉涅骑沮丧的说道:”惟愿如此。”
纳吉天仕突然走出座位,走到纳吉若兰的面前,突然一拜贴地,惊得纳吉若兰手足无措:”父亲……”
“确如涅骑所说,家族的命运都操在你一人的手中,或许生在纳吉家是你的不幸,但是请你想想为家族殚精竭虑的我,想想为你担心害怕的娘亲,请你不要再任性妄为了。“纳吉天仕的声音有一种悲凉,六殿下或许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但他绝对有能力让食言的纳吉家付出惨重地代价。
纳吉涅骑拉起父亲。走出大厅,将纳吉若兰一个人留在清寂悲冷地宴会厅里。
纳吉若兰双手掩面,朴在冰冷的水磨石汀地上,悲声哭泣。
波旬对望野、上唐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但从纳吉若兰的只言片语里也听出素鸣衍是个其志不小地人物,卢青叶则觉得此事需尽快的通知二叔与父亲。
素鸣衍回到黛湖庄园。心里恨意犹未消去,一恨她不给自已留一点情面。二恨在波旬、卢青叶面前泄露机密,打乱他原计划中地节奏。他原想一步步的下诱饵。将卢氏拉上他地战车,如此一来,势必会引起卢氏的警觉。
尤溪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不是请叶明琛来上唐,主持大婚。”
“来上唐做什么就算大婚,也在望野城里,让叶明琛去帝都请赐婚使。”
封爵王族大婚,帝君亲赐婚书,不在帝都完婚,需帝君遣赐婚使携婚书到王族封邑主持大婚。
叶明琛此时还在望野。不知道素鸣衍心中恨意无法发泄,才要让他往返帝都,受一受颠簸之苦。
素鸣衍从狂躁的情绪平静下来,冷静思考之后,事情未必会变坏。卢氏重新夺回黑砾原的地位,并率领渎神之民迁出黑砾原的愿望很强烈,就算自己割据羽嘉失败,对于卢氏而言,也不会有太坏的结局,他们大不了退回黑砾原。
只是波旬的态度令人更难琢磨,羲族世子,多关键的一招棋啊,摩揭伯岑若是知道波旬的身份,一定会兴奋的跳起吧。燕云荒原地千年之劫或许就能在波旬身上解开,特别波旬言语隐隐透露出让人兴奋的信息啊。
素鸣衍决定带波旬进千贺湖谷,虽然上唐、望野的势力未必能让波旬看上眼,但也要尽可能引起他的重视。
上唐到千贺湖谷已经修筑了一条石甬道,嵌在群山间,道宽刚容一乘战车通过,素鸣衍的精铜战车只得留在黛湖庄园。素鸣衍将千贺湖谷划给千贺族人,平时严禁常人涉足此地,千贺武士营的驻地也设在千贺湖谷口眼下羽嘉局稳定,上唐城只保留少量负责警戒的千贺武士,望野城的千贺武士较多,也只有百人左右。
过了第一道山岭,就可以看见成群的楼迦罗人在天空飞翔。
波旬、青叶初次看到望野城上空飞翔的楼迦罗人,已经相当惊讶了,但看到千贺湖谷上空成千上万的楼迦罗人,当下就惊呆了。
虽说羲人武士勇武无敌,波旬却不得不承认,成群的千贺武士会造成一定的威胁。进湖谷的峡口,两列千贺武士身负精金巨弓,悬停在高树之梢,看到箭囊里透甲箭闪出冰寒慑人的光芒,波旬脸色都变了。
在赤肌鬼之灾中,精金巨弓加普通铁族箭,能给高山巨人造成一定的伤害,换上透甲箭,穿透力比得上巨型弩炮。巨型弩炮的威力大是大,只是过于笨重,发明出来,多用于重要城池的城防上。
素鸣衍从乔羿氏手中敲诈了五十张精金巨弓,随后又令裔天商队不计代价的收购这种高等级长弓,但是千贺武士营装备这种等级长弓的精锐千贺武士不足百人,其他人都装备次一等的长弓。
但紧紧吸引波旬目光还是为首的血契武士背后的黑色十字弓。
在空中开弓是件很困难的事,只有精锐千贺武士才能在空中自由开弓射箭;十字弓是弩弓的一箭,需双手操作,但是可以不需要在空巾开弦,可以大量装备普通的千贺武士。千贺武士营的编制虽然才四百人,但是一有需要就可以迅速扩编至两千人,是素鸣衍麾下最重要的一支武力。
当初,以千贺长琴、岐伯、阮阿蛮为首的十三名楼迦罗人与素鸣衍立下永不背叛的血契大誓,血契武士也是千贺武士中的精锐的精锐,千贺长琴、技伯是天阶高手,其他的血契武士都有六阶的水准。
枝伯这些人,平时也用长弓,但为了在波旬面前展示实力,特意将裔天商队收购来的地狱十字弓装备上。
当然,每把价值三十万银币的地狱十字弓绝对无法普及到人手一把,这种比普通弩弓还要大两三倍的地狱十字弓,弓臂用青冈木制成,弓托用岩桑木削制,若不用绞机开弦,比开蜇龙弓还费力,四阶的千贺武士在地面上操作地狱十字弓还觉得费力,也只有血契武士能够在空中用地狱十字弓。
地狱十字弓加透甲箭,可以轻易穿透精钢厚甲的正面防护,只怕九重鳞甲功也不敢硬挡一箭,如果是成千上万的地狱十字弓加透甲箭,就是主神降临,也惟有选择逃命。
当然,每支价值数百银币的透甲箭,而且产量极少,只比爆炎箭稍多一些,贮存了许久,千贺武士营也只有一千多支透甲箭的贮备。
素鸣衍将波旬的惊异神色看在眼底,暗暗得意,必须展示足够的实力,才会让波旬重视自己,才会得到更多关于奔雷原的信息。
青叶自幼生活在黑砾原,一柄铁铸的刺矛,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兵器,素鸣衍让人送给他们的五十套裔天护卫营制式装备,让他们欣喜若狂。青叶擅用弓箭,不过他的箭囊连铁簇箭都没有,多是荒兽之骨磨制的骨箭,穿透力相当差,到望野城后,他就换上素鸣衍赠送的制式装备,特别是铁胎长弓与附赠的铁簇箭,让他喜不胜喜。青叶虽然对精金巨弓、地狱十字弓以及透甲箭这些高级装备的威力并没有感性的认识,但是看到弓臂上精美的雕纹、有加持作用的魔文,为自己的浅薄脸红起来。
千贺湖谷的阿多奈神花已将观澜殿覆盖住了,天时寒冷,但是阿多奈神花却葱郁翠绿,使整座湖谷充满盎然的生机。在千贺湖北岸的峭壁上,是千贺族人的城堡,城堡的规模不大,仅能用为千贺武士营的军营,用羽嘉郡特有的一种白石砌成,与碧色湖相映,熠熠生耀,十分壮观。
波旬进入湖谷,就心思重重,一脸的犹豫不决,素鸣衍特意让尤溪、枝伯领着青叶到别处参观去,他单独领着波旬钻进阿多奈神花的丛林。
波旬惊讶的看着头顶的清藤,说道:”一株而成林,阿多奈神花的生命真是奇妙,真不愧中陆第一奇花,传说有阿多奈神花之果相助,常人也可以轻易的跨越地阶鸿沟……”
素鸣衍心思一动,天阶高手与地阶高手的差距有如隔着一道鸿沟,绝大数多的武者、术士一辈子都在天阶之外徘徊,只有极少数的幸运者能够跨越这道鸿沟。素鸣衍想起紫狻兽的异常进阶,知道波旬所说的传说不假,想到观澜殿里藏着的那一卷星辰秘典,只要有足够的阿多奈神花之果,就可以在血契武士中泡制出一批天阶高手。
第五卷:第03章(下)
素鸣衍正陷入想入非非之中,却听见波旬说:”……可惜啊,阿多奈神花千年未必开花结果,自有典籍录事以来,中陆开花结果的阿多奈神花不过百株。”
素鸣衍的想入非非顿时给浇上一盆冷水,在千年之前,中陆遍地都是映颜花,数千年的历史,开花结果的阿多奈神花不过百株,怎么也轮不到眼前这株阿多奈神花啊。想到当年经院的那株阿多奈神花,或许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不但开花结果,还让自己借此感悟到阿多奈神域的存在。
波旬负手上了观澜殿的台阶,台阶前种着一株昆仑荆直刺青天,观澜殿的木扉紧掩,波旬感觉观澜殿里有生命的气息,转过头来,笑着说:”难道石殿下藏着什么宝贝不成,安排这么严密的守卫”
素鸣衍哂然一笑,羲族是光明星辰之神羲和遗留在中陆的神裔之族,亘白星辰秘典在理论上对羲人毫无作用,但也没必要向波旬说破秘密,也不回应他的话,心里想着藏在奔雷原光明星辰神殿的那卷星辰秘典,暗感可惜了,羲人天赋觉醒时就能自然而然的感悟到光明星辰之力,有无那卷秘典都无所谓,可惜羲人不将他们视为圣物的秘典送人。
波旬见素鸣衍笑而不答,也不追问,这满山满谷的都是楼迦罗人,常人根本不可能接近石殿,偏偏又在石殿里安排如此严密的守卫,所藏的东西一定贵重。但是世间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让波旬心动,如果不合他用,就是神器,波旬也觉得是累赘,如果合他用的话,意义就不同了。
波旬毅然的问道:”那种黑色十字弓,明河手里有多少把”
“波兄是指地狱十字弓“素鸣衍心勐的一跳,地狱十字弓果然是适合羲人战场的利器啊。
“地狱十字弓,这名字倒不错。但要将人送到地狱。还有一些难度。”
素鸣衍笑道:”常人可挡不住地狱十字弓射出的一箭,波兄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看上地狱十字弓”
波旬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我的真身吗你最好警告你的部众不要闯进来,我可不想还有你之外地人看到我地真身。”
素鸣衍点点头。说道:”没有我的命令,石殿的人不会出来。林子外的人不会闯进来。”
波旬解开身上地长衫,赤裸的身体密布着一种细密地青鳞。在他的身体里响里风雷之声,眼睛流泄出黑色地光焰。罩在他的周围,赤裸地身体迅速的变粗变长,最终变成人身蛇尾的巨人,密遮清鳞的人躯长出四条粗壮的臂膀,蛇躯就覆盖着密密的红鳞,让波旬看起来就像站在烈火之中。
波旬伏下高达一丈的半人之躯,看着露出惊讶神色的素鸣衍,说道:”觉得意外吗“低沉的声音却似雷霆炸响。
素鸣衍惊呆似地摇摇头,站在波旬的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漂泊在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一样无依无靠,可笑自己还以为与尤溪、千贺长琴等人联手一定能制住波旬。
素鸣衍知道波旬一定会对地狱十字弓感兴趣,对于常人来说大太多的地狱十字弓,对于羲人来说,只相当于单臂小弩,却有足够的穿透力,能破开羲人夭然生成的鳞甲,看来羲人的战场绝不是说说而已。
波旬非常满意素鸣衍流露出的惊惶神色,收敛气息、变回人身,穿上衣衫,对素鸣衍笑道:”明河现在可能回答我的问题”
素鸣衍从震惊回过神来,问道:”图鉴错了,原来羲人生有四臂,像波兄四臂持四样兵器,当如武神啊。”
“你当奔雷原都是四臂羲人啊!“波旬没好气的说道,”奔雷原二百多羲人武士,四臂者才十一二人,我是最年轻的四臂羲人,也是数百年来最有希望进阶六臂的羲人。”
六臂光明神羲和就是以六臂人躯蛇尾的形象显世,素鸣衍暗道,进阶成六臂羲人,几乎有神祗的武勇,世间还有敌手吗
素鸣衍迟疑的说道:”想必波兄对地狱十字弓不会陌生,当年我青岚祖帝得你羲族武士相助,横挡中陆,天下无人能制,塞琉国集合国内的制弓大师为南部联盟军制出这批巨十字弓,战后只有二十五张地狱十字弓遗传下来,这种巨弓虽然威力强大,但在常人战争的用处不大,我看波兄至少需要上百张巨十字弓才够,不瞒波兄说,我手里只有十一张数量太少,波兄拿去也没什么用处。”
“明河对我族的传承传统很熟悉啊“波旬警惕的盯着素鸣衍。
素鸣衍坦然笑道:”我出身青岚帝室,如果对继承之战都不知道的话,未免太孤陋寡闻了。”
波旬说道,”那你可知道,我的族人在继承之战中,并不都会选择效忠对象的,他们只效忠最后的胜利者。”
素鸣衍暗骂一声:才几百号人,还搞得这么复杂,如果有一半羲人在继承之战中选择旁观,哪有我趁虚而入的机会素鸣衍不动声色的说道:”哦,原来这样。“手托着下巴,犹豫的说,”波兄也知道这批地狱十字弓,我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得来的……”
波旬这下倒为难了,奔雷原可没有以钱易物的习惯,眉头皱起来,说道:”明河需要什么东西”
素鸣衍不说话,将腰间的长击刀拔出来,递给波旬,问道:”你看看这刀如何”
波旬说道,”不错,但常人的兵器上不了羲族的战场。”
素鸣衍接回长击刀,屈指在长击刀上弹了弹,说道,”这刀以玄铁铸造,渗秘银、精金,锋利无比又极具坚韧……”
波旬恍然明白素鸣衍的意思:”你要为我铸造兵器”
素鸣衍连忙摇摇头,说道:”我怎么敢介入羲族的继承之战,万一纳迦族长胜了你,我这个小小的羽嘉郡王还干不干了”
“哼,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波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素鸣衍可不管他,自顾自的说道,”你若有把握赢这场继承之战,怎么会站在我的面前不过话说回来,继承之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波旬有一种被轻视的愤怒,但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确有几分眼光。
素鸣衍毫不为意,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刀入手极沉,需玄铁三十斤,秘银五钱、精金一钱,如果铸一把能上羲族战场的长刀,我看共需玄铁三百斤,羲人力大,用刀易折,秘银用量加倍,就需一斤,魅金五两……”
“长一丈、径八寸的刺矛,要用多少料“波旬有些恼怒的说,他也意识到绕弯子不是这人的对手。
“刺矛用料是刀具的四倍,你确定铸矛“素鸣衍奇怪的问,”这刀看似普通,但是我手下也没几人能佩此刀,关键你要多少”
“五十柄。”
素鸣衍倒吸一口凉气,侍卫营的战士人人装备上这种极品刀具,战力上升两倍不至,当然折算成金钱,可以扩军十倍。
这下子买卖做大了,素鸣衍神色凝重,说道:”玄铁六万斤,秘银二百斤,精金一百斤,加二十名高级冶炼士、五十名高级铸造士,他们会在适当的时候经过适当的地方,波兄可以派人劫走,这样我就不算参与继承之战了。但是想必波兄也明白,我无胆赖账,也无胆到奔雷原要账,还请波兄在那之前留下足够分量的东西。”
雇用二十名高级冶炼士、五十名高级铸造士,只要花雇用的钱,却可以整个的卖给波旬,这买卖的确做得,惟一可惜的是这些事不能假手他人,会把自己累坏了。
“怎么知道哪些东西是明河认为有足够分量的。”
素鸣衍说道:”这些东西,以目前的价格计算,足可以再建二十座上唐城,你需要的量又是这么大,价格至少会上扬一倍,至少值一百万金铢。一百万金铢啊,足以供我三年之需,我现在也拿不出这笔钱来,所以请波兄先将东西交给我,好让我拿去换钱,并且要收购这么多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波旬冷笑一声,说道:”你先替我准备起来,我想你也不会为我白做事,待我从奔雷原再回来,你看了之后就觉得物有所值。”
“羲人立创世之初就生存于奔雷原,随便拿点什么都值上万金铢的,只是这些东西脱手也困难啊,波兄不要让我等太急啊。“素鸣衍这么说着,都觉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了,”也请波兄放心,波兄下次来时,我手里的十一张地狱十字弓就可让波兄带回去了。”
“这倒不急,我还在要天都山找个冶炼铸造的地方。”
第五卷:第04章(上)
纳吉若兰应允殿下的婚事,很快就传到望野城,叶明琛即日出发前往帝都,请帝君赐婚书、遣赐婚使。此事对于羽嘉众人说不上是喜是忧,毕竟有心干预外政的王妃不是众人所喜欢的。江采离等人将纳吉若兰的条件理解为纳吉家的势力要受她纳吉若兰的控制,只是第一个条件差点笑掉众人的大牙,都十分同情殿下,找了个不能挨她身子的王妃,虽然貌美如花,可有什么乐趣可言,将政治联姻的目的,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目前。
素鸣衍收购大量玄铁、秘银、精金以及十几种高级矿石的决定,让江采离等人大吃一惊。这个量还不是一般大,几乎是中陆目前贮存量的一半,是每年产量的数倍。中陆各国都将这些矿石视为高级战略物资,垄断收购的动作一定瞒不过各国的耳目,到时候,各国惟一的反应就是:战争,有人要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意识到战争的来临,各国一定会控制战略物资的流出,几乎是不能完成的收购任务。
素鸣衍将上唐城召集主要部众,江采离、巫弥生、尤溪、白术、千贺长琴、岐伯、方镜川、聂鲁达等人悉数出席,纳吉天仕还没离开上唐,此事需要动用纳吉家的势力,虽然还没有正式结盟,素鸣衍还是将他邀来。黑砾原是这些高级矿石的重要产地之一,卢氏在黑砾原的势力绝不容忽视,让波旬列席,自然是要让他明白收购这些高级矿石的困难。
当然,素鸣衍邀纳吉天仕、卢扈、波旬出席,还是不希望江采离、尤溪等人对此事刨根问底。
相对于素鸣衍做出的收购高级矿石的决定,大婚却变得无足轻重了,自知道消息始,江采离就蹙着眉头,说道:”要达到喜断性收购。价格或许会上扬十倍,届时将需要数亿银币的巨量资金。这钱从哪里来不管如何掩饰,各国最终都会察觉羽嘉是这些高级矿石的流入地,到时我们如何应对“其实他心里最想问的是收购这些高级矿石的目的,高级刀具只会用玄铁渗秘银、精金地锻造法铸造刃口,若是戟、矛,刃口相对刀剑来说面积更小,玄铁、秘银的使用量也少,收购如此巨量地玄铁、秘银、精金加上十几种高级矿石,足以将帝国军队的兵器都提高两个档次。
江采离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以殿下所佩带树长击刀计。这些矿石足以铸造两三千柄,若是高级刀具,则可以铸二三十万柄……”
素鸣衍腰间所悬的长击刀入手极沉,比一般的长击刀要重上四五倍,五阶以下的战士若用此刀,非但不能发挥此刀的威力,反而使自己的实力受限制。
江采离所试探地,也是在座众人最想知道的:殿下用这些高级矿石做什么
在天阶武士的争斗中,一般刀剑承受不住如此的巨力,全刀剑都要用玄铁渗秘银、精金铸造才有足够的强度。羲人武士都有不弱于天阶武士的实力,刺矛若用凡铁,几合重击就会碎裂,继承之战还有什么悬念。
就素鸣衍从典籍上有关羲人继承之战只言片语的介绍中得知,波旬作为有挑战权的继承人。可以在族中发展自己的追随者,羲族自古就不缺神兵利器。但是控制羲族族长的纳迦一定会傻到让这次神兵利器落到波旬地手中,以致波旬要寻找世俗的助力。
不过波旬遇到素鸣衍这样胆大妄为的人也是他的幸遇,若非素鸣衍顶替的是檀那明河地身份,没有一位王族敢参与羲人的继承之战。就算他百般掩饰,就算羲人与外界联系极少,但是波旬若在继承之战失败,迦纳一定会发现素鸣衍在其中地身影。
“哦,这么多啊!“素鸣衍语气平淡的发出一声惊叹,”引人瞩目总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可也没办法啊,巨量资金的问题吗“素鸣衍托起下巴,眼睛盯着江采离问道,”蜇龙弓能卖掉多少钱”
江采离吓了一跳,说道:”殿下可不要拿国之重宝开玩笑。”
素鸣衍笑了笑,说道:”我手中确有几件秘宝可卖出换钱,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遗患。”
当着众人的面,江采离也不便逼问太急,以殿下的态度,此事势必要进行下去,手中惟一可利用的资源,无非是裔天商队、纳吉氏、卢口巫氏,由纳吉氏在帝国东部秘密收购,巫氏负责西部,卢氏负责黑砾原,裔天商队负责迦南乃至塞琉等境内,前期的收购一定要不露声色,以免引起各国的警觉。
巫弥生疑窦大生,仅就高级矿石一项,收购量足以发动一场国战,这些高级矿石地最终流入地在哪里巫弥生知道素鸣衍可不是什么真正的青岚帝室,甚至怀疑他跟贝迦帝国的高层私下里有勾结,这批高级矿石最终将流向贝迦帝国。燕云荒原北有金微山与贝迦帝国相隔,但是贝迦国人经常出没于燕云荒原的北部地区也是常情,帝国无法阻止,特别在羽嘉剿匪的过程中,出现役兽术高手,说明贝迦帝国对燕云荒原也不是没有野心,说不定素鸣衍在燕云修行,遇到贝迦帝国的高层人士,但是以庞大帝国的效率来说,这么重要的合作,也不会如此仓促就做决定啊。
对于江采离、尤溪、纳吉天仕来说,他们却不敢有这样的怀疑,就算有怀疑也不敢问出口,毕竟从他追随素鸣衍的一刻起,眼巾只能有六殿下,而无青岚帝国了。
卢扈沉默着不说话,他心里透亮,知道坐在他左首边,冒充卢氏族人的波旬才是巨量矿石的真正收购者,参与羲人的继承之战,搞不定就是覆顶之灾,想到这些,背嵴冷嗖嗖的冒寒气,六殿下的胆大妄为让人惊骇欲绝。
卢扈忍住落荒而逃的冲动,硬着头皮坐在那里,对于素鸣衍让卢氏在黑砾原收购所有高级矿石的要求也不敢开口拒绝。
议定前期采购的细节,郡王府决定前期拿出三千万银币,此数一报,令纳吉天仕、卢扈瞠目结舌,王族用度皆内府司所出,六殿下在就藩之前,一直在迦南为质,就算背后有大家族势力支持,也决不可能直接将巨额资金拨入郡王府。就像巫氏,虽然卯足了劲支持六殿下,也只是大规模的参与望野城的建设与开发,而不会将这笔巨资交给郡王府使用。
纳吉天仕心里估算了一下,将纳吉家所有的庄园、产业变卖折现,差不多也只值这么多银币。为了表示纳吉家的忠心,纳吉天仕狠狠心,决定掏出三百万银币,这已经是纳吉家目前所能调用的钱款,毕竟跟帝国顶级的大家族无法比。
巫弥生知道素鸣衍在迦南、秦山敛了些钱财,却没有料到是如此之巨,他原以为修筑望野、上唐两城已经是素鸣衍的能力极限,接下来,暗中得到摩揭氏支援的巫氏可以任意的将势力渗透进素鸣衍进行扩张的每一个地区。
素鸣衍此人越来越难控制了,难道他还跟别的家族暗中有勾结,这么说来,他来脱离先生控制的欲望早就很强烈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暴露出来,难道这批高级矿石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如果他背叛青岚,投靠贝迦,确实能脱离先生的控制!这么一想,巫弥生也坐不住了。
波旬对钱财毫无概念,就算采购高级矿石要动用数亿银币,他也只是微微一愣。
郡王府拿出先期拿出三千万银币,府库还余一千多万银币。素鸣衍在上唐、望野维持数千精锐私军,加上两城庞大的建设开支,收入目前仅上唐城商税一项,府库余款看上庞大,却只够三四月的用度。
素鸣衍按按微涨的脑袋,刚将方镜川打发走,这一天来,江采离、方镜川等人也未回望野城去,都留在黛湖庄园里,不敢明着问,每隔一会儿来一个人,旁敲侧击的问几句,令素鸣衍烦不胜烦,却无可奈何。
决定是做下来了,但是最终的目的实在令人费解,对于这些高级部众而言,盲目的忠诚反而有害,江采离、尤溪、白术、方镜川、千贺长琴、枝伯等人自然想知道殿下最终的目的。
将方镜川打发走,素鸣衍拿出卢氏所赠的有关自然系术法的卷宗,正待好好研究,侍从官又走进屋来,素鸣衍眉头皱着,问道:”又是哪一位求见”
“卢扈要求见殿下。“侍从官说道。
“卢扈“素鸣衍微微笑了起来,心里想,卢扈还是有没勇气直接问波旬,深怕一不小心被卷进更深,羲人的继承之战,常人畏之如虎。素鸣衍笑道,”快请他进来。”
第五卷:第04章(中)
“殿下行事真是匪夷所思啊!“卢扈待侍从官退出厅外,不由的感慨了一声。
“想必你也知我割据羽嘉之意。“素鸣衍眸光落在卢扈皮肤粗糙的脸上,正与卢扈极力揣测他的心思一样,他也想知道卢扈此时的心思。
卢扈点点头,说道:”兄长对殿下评价甚高,但是涉及羲族的继承之战,我族却要担不相干的风险。”
“莫非你族愿意继续在黑砾原里等待百年“素鸣衍咄咄逼人的注视着卢氏,”我只是一个边郡郡王,可没有实力颠覆百年教禁,有了羲人支持就不一样了,就算教禁不解,你族依旧可以迁过燕云山。”
“殿下不仅仅想割据羽嘉“卢扈问道。
“下资一封,羽嘉就是绝地,羽嘉地形狭长,山脉纵横,水源匮乏,虽然形势险峻,但没养民之地,也就没有割据之本。”
“殿下不惜人力、财力在羽嘉东部群山中打开一条通往燕云的通道,兄长就觉得殿下其志不小,殿下不惜万金之躯来访我族,更让人觉得意外,只是我族势弱力薄,当不了殿下霸业的前驱啊!”
卢扈这么一说,表示卢氏的志向也不小,但又有太多的顾忌。
素鸣衍微微一笑,卢扈说这样的话不过是讹诈他,说道:”燕云地广无垠,容千万人有余,然而水源稀绝,百万人又太多,黑砾原有八万人口,将是燕云第一部族,率领渎神之民走出黑砾原,若卢氏不愿为之,我想黑砾原或许有别的势力愿意冒这个险!”
素鸣衍说的这话真真假假,选择卢氏合作是最恰当的,联姻是中陆最牢固的结盟方式之一。只要青菱的身份不泄露,摩揭伯岑、巫弥生就猜不透他与卢氏的关系有多深。
卢氏选择退缩的话,素鸣衍只有到黑砾原选择新的盟友,当然,在双方都保持相当戒心的情况,这种盟友在相当长地时间里都是相互戒备的,素鸣衍自然也不能拿他们来制衡摩揭伯岑。
素鸣衍希望卢氏有走出黑砾原的勇气,那样。他就可以毫无保留的坚持卢氏,甚至可以毫不吝备的将卢氏推上燕云第一家族的位置。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卢扈心动了。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他依然不忘其中地风险,”殿下以为波旬在继承之战中必胜”
“不,我以为他败多胜少。“素鸣衍毫不隐瞒的说,”波旬只向我定制了五十柄巨矛,他的追随者远远比不上他地父亲,当然,还会有相当一部分地羲人会在继承之战中保持中立。”
“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还要冒这样的风险“卢扈心里却想五十柄巨矛却要六万斤玄铁,羲人武士的武勇真是让人瞪目结舌。常人武士在羲人不就像只耗子吗
“锦上添花哪比得上雪中送炭“素鸣衍说道,”就算势均力敌,波旬也不会寻求世俗势力的助力,能在天都峡口遇到波旬,我以为是我与你族难得的机遇。”
素鸣衍见卢扈低头不语,知道他的心思有些活了,虽然说服卢扈未必说能说服卢萧哲,有些话还需要卢扈捎给卢萧哲,素鸣衍继续说道:”只要不留下直接地证据。就算波旬在继承之战中战败身亡,纳迦直接找我们麻烦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地三个儿子都成年了,波旬战亡,他的第二儿子就会取得挑战权,羲族的族权之争,总要在确定新的族长之后,才会平息下来。”
卢扈抬起头,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殿下的部众似乎都不知道波旬的真正身份”
瞒住波旬的身份,只是为了混淆巫弥生、摩揭伯岑的判断,在江采离、尤溪等人将巫弥生视为跟他们一样受素鸣衍信任并重用的人,江采离、尤溪知道地消息,几乎都瞒不过巫弥生,所以素鸣衍将波旬的真实身份、青菱的真实身份,还有紫狻兽与雷云兽的存在索性暂时都隐瞒了。
另外,素鸣衍希望卢氏是他直接掌握的一支力量,也不想卢氏跟他人的接触过多。
但是面对卢扈的质疑,素鸣衍却要用另外一套说辞:”波旬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当然,我想用不了多久,会有人猜到,到时再跟他们解释不迟。无知者无畏,你昨夜大概就没睡踏实吧”
“确实,若知道要参与羲族的继承之战,任何人都无法像殿下这般平静。”
“我每时每刻都兢兢战战,只是故作镇静罢了。“素鸣衍的语气很淡,所说却是实情,他除了表面所要担忧的,对摩揭伯岑、巫弥生的存在更是不敢松懈。
卢扈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卢扈做不了主,殿下大婚在即,卢扈准备回黑砾原准备贺喜之礼,先要离开一段时间,此地的事情,就由青叶主持。”
素鸣衍说道:”天气寒冷,土地都冰实了,大车勉强能通过燕云荒原,我调三十辆铜车给你,等你再次来望野的时候,铜车差不多能到天都山峡口了。”
素鸣衍的意思很明白,卢氏退缩了,这三十铜车物资依然可以去黑砾原,卢氏愿意一搏,这三十铜车物资就会留在天都山峡口,用来修建据点。不过那时真的从天都山东麓主峰引水,才能够完足数千人的使用。
卢扈感激的揖身行礼,说道,”不管能不能说服兄长,卢扈都感激殿下对黑砾原的慷慨之情。”
波旬随卢扈同时离开上唐城,这样也使众人无从怀疑波旬的身份上唐众人明里是为准备素鸣衍大婚的事情忙碌,实际为了大量的收购高级铸造材料殚精竭虑,就是二十名高级冶炼士与五十名高级铸造士也很难召集,在中陆人的眼中,羽嘉就是一个穷乡僻壤的乡下地方,高级匠士怎么会愿意到这些地方来求财
羽嘉降下入冬后的第四场雪,群山之外的燕云荒原天温更低,将松软的土地都冻严实了,卢青叶、藏金率领一百精锐武士、一百名千贺武士押送三十车物资进入苍茫的燕云荒原,他们要在一个月后抵达天都止,峡口,然而再决定是继续前行,还是留在那里安营扎寨。
当然,为了这趟旅程,后继补给的物资也将超过三十车,曳车而行的中陆耐力最好的推山牛,除此之外还有五百名苦役,毕竟沿途没有一条可供寻迹的道路,五百名苦役就是他们的开路先驱。在他们后面,则是一千五百名苦役沿着他们行进的路线修筑中陆最冷清、人烟最稀少的一条道路,此路在最初的几十年里,被世人称为渎神之路。
苦役修筑一条小道,让物资可以较顺利的送到最前端,然而沿着这条小道加宽加固,这样就可以投入更多的人力。
差不多在一个月后,小道就向前延伸了一百里,素鸣衍将手下所有的四千名苦役都投入渎神之路的修建之中。
除此之外,裔天商队又从各地招募劳工,最终参与渎神之路修筑的劳工多达两万人。
渎神之路远离羽嘉中心商路,物资补给比修筑上唐至望野之间的这条道更困难,代价更大,又有千里之遥,几乎耗竭郡王府的府库,为了尽快的将路建成,将人力的优势发挥到极至,工地就无法集中,裔天护卫营、望野卫戍营的防护就显得漏洞百出,每天都有工地被荒兽袭击的事情发生,同时还有无数苦役、劳工累倒在这条道上,世人又将渎神之路称为血腥之路。
雪后初晴,从上唐到望野的新路上,几乎没有商旅,前路上掩着一层轻雪,溶入苍茫的群山之间。素鸣衍携着他未来的王妃回望野城,纳吉涅骑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溶入他新的角色之中,既然纳吉家再也无法抽身而出,惟一企盼六殿下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纳吉涅骑坐在马鞍上,尤溪策马与他并肩而行,后面的铜车里是素鸣衍,再后面则是纳吉若兰与阮阿蛮。
素鸣衍斜躺在锦榻上,对阮阿蛮与纳吉若兰之间迅速热络的关系颇为无奈,他与千贺族人的往昔恩仇,知情人都绝口不提,或许是俩人的恋人或间接或直接的都死于素鸣衍之手,命运却又如此之相似,一个成为永无背叛的部众,一个直接成为素鸣衍的王妃,相似的命运能让俩人产生足够的亲近之情。
纳吉若兰将阮阿蛮要去当她的女卫长兼女官,并要求在郡王府修筑一座独立的城堡,当初许下诺言,纳吉家的势力都要听命于纳吉若兰,素鸣衍见她连表面的温情都不屑为之,急于在郡王府之外重新修建一处安身之所,素鸣衍除了无奈的叹息之外,也就由她去了。
第五卷:第04章(下)
纳吉若兰的要求,也没受到郡王府众人的抵触。要在望野地区修建一座雄伟的城池,要付出极其昂贵的代价,外围的城堡事实代替相当重要的防御任务,纳吉若兰在郡王府另建城堡,只要不动用郡王府的府库,江采离等人确没有抵触的必要,对于阿黛、采儿、青菱她们来说,真是一个好得不得再好的消息。
惟一无奈的只是有素鸣衍一人了,还没有举行大婚,未来的王妃就谋求独立的地位,让这场婚姻对他而言就没有一点期待的意义。
车辙辚辚,缓缓轧过石板路,在一座塔楼建筑前停下来,素鸣衍坐在车里,轻轻挪了一下身子,却没有起身,纳吉若兰在她的城堡建起之前,要一直住在郡王府时,应她的要求,选了一座独立的塔楼建筑,与阿黛等人所住的内宅几乎位于郡王府对角线的两端,女侍、仆从也都是纳吉家选派的人。
却是看到采儿娇媚的容颜,素鸣衍内心的寒冰才一点点融化,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正要进宅子里去,却听采儿犹豫的说:,”我还去拜见纳吉姑娘……
“犹犹豫豫的声音越说越轻,生怕触及殿下的隐痛。
素鸣衍才晓得阿黛、青菱为何没出来,看着采儿受惊的样子,不甚怜惜,说道:”我都要受她的气,你去了只怕……
“见采儿的神色甚为坚持,回头对尤溪说,”你陪采儿去一下。“心里真舍不得怜人懂事的采儿受纳吉若兰的委屈。
渎神之路的修筑,大量物资要在望野城集散,使得在望野城停留的商旅渐渐多起来了。赐婚使还没出帝都,早得到消息的人已经备上贺礼带领仆从提前来到望野城,使得望野城顿时繁荣起来。
其中最积极的就是流寇大营镇守将军德罗巴,他到来之前,倒没听说六殿下大婚的事。到望野城不过是继续表达他对六殿下的景仰之情。
流寇大营塞进两万多人,若将老弱病残精简掉,人数剩不下一半,但是将在大营外安家落户地流寇家眷算到里面,流寇大营又膨胀一倍不止。羽嘉郡境内的水源极缺。有水源的地方最先被流寇占据,遂有边民依附山寨耕种山寨田地,逐渐演变成民匪不分、只有流寇而无边民的局面,但是多大半的流寇平时只事耕种,这种人准确地说是寨民,真正专事劫道的人在山寨里地位要高过寨民,他们才是真正的流寇,人数只有四分之一,或者更少。
起初的民匪不变,招安之后。就变得军民不分,流寇大营仿佛陷入永远的混乱之中,德罗巴初任镇守将军时。还想精简强兵,汰弱留强,流寇大营保留五千编制,裁撤多余的人,流寇大营的人数虽然骤减,整体战力反而会提高不少。
素鸣衍居中坏事,令苏盖文与流寇大营关系大坏,苏盖文对流寇大营生出戒备之心,在克扣粮饷的同时。还希望流寇大营保持混乱的编制,同时。他提拔威望与势力都略显不足的德罗巴出任流寇大营地镇守将军,这样一来,他只用两千精兵驻守在流寇大营驻地与羽嘉城之间就可以了。
流寇大营初至驻地之时,不但编制上十分混乱,还是由数十家流寇势力强行编成的一座大营,德罗巴多次请求边防军司对流寇大营进行精简没有得到回应,流寇大营内部的势力整合却自发地开始了,时不时的爆发流血冲突,德罗巴根本没有能力制止。
经过短短四五个月的整合。发生了数十起流血冲突事件,自然减员近一千人之后,流寇大营现在划分为四股势力,德罗巴拥有镇守将军的名义,其他三股势力看不上的人马都归到他的名下,人数占据流寇大营的一大半,足有一万三千人,拖家带口计算下来,差不多有三万人,其他三股势力都保留精兵强将,虽然每一家人数都不足两千人,真正要厮杀起来,都能将德罗巴一伙杀得落荒而逃。当然都是流寇出身,都受边防军司的压迫,大规模自相残杀倒不会发生,只是苏盖文拔给流寇大营的粮饷本就有限,德罗巴能支配地只有四分之一,但是他手下的人数整整占到整座流寇大营地四分之三还多。
其他三股势力以四分之一的人数占用四分之三的粮饷,但芳苏盖文给流寇营的粮饷是最普通的戟兵标准,粗粮远远多过细粮,十夭才有一刈R,就算占用四分之三的粮饷,也无法与他们以前大碗喝酒三八决吃肉的生活相比。
特别是边防军司好像将发放御寒军衣的事给忘了,经德罗巴多次提醒还没想起来。
驻扎在羽嘉城与流寇大营之间的两千精锐,是剑士与游骑兵地混编兵种,最普通的士兵待遇也要好过流寇大营的低级军官。
之前,苏盖文杀人就埋下仇恨的种子,驻地的安排、克扣粮饷、截留军资等限制流寇大营的行为加深双方的矛盾,但是迫于边防军司的驻扎在羽嘉城北的精锐武力,这种矛盾暂时没上升到激发哗变的程度。
素鸣衍返回望野,有意无意的宣布不会去管羽嘉城以西发生的事,这三家势力似乎找到可以发泄的地方,纷纷派人离开流寇大营的驻地,在羽嘉山北坡的燕语高地上截留过境的车队。
在青岚,与渎神之民交易一直是非法行为,流寇大营劫道也理直气壮,苏盖文情急之余,令德罗巴拘束部众不得随便出营。德罗巴哪有能力拘束群寇,也晓得羽嘉山北坡那条道牵涉很深,恐怕会使流寇大营与边防军司之间的矛盾加深,流寇大营若发生哗变,他一定会给推到火山口上,左思右想,决定暂时找一个借口避一避,于是到望野城来拜见六殿下。
听到六殿下的大婚将近,更是理直气壮的住下不走了。素鸣衍虽然也希望最后能有收拾残局的人,但是他这时候让德罗巴打上郡王府的络印,只怕流寇大营与边防军司的矛盾会给压下去,流寇大营不出乱子可不是素鸣衍希望看到的事。
但是有一点让素鸣衍有些担忧,德罗巴控制的那部分人马,若是计算战力,素鸣衍绝不放在眼里,只怕挡不住龙骑营的集群冲锋。但是羽嘉郡地广人稀,军民总数不足十万,人力极缺,德罗巴控制的人马拖儿带女、拖家带口,差不多有三万人,占到羽嘉郡人口的四成D人口单单是羽嘉最稀缺的资源,素鸣衍绝不希望看到这三万人在未来的乱子里遭受损失。
平常人只看到羽嘉郡多山少平地,水源匮之,对于有割据之念的素鸣衍来说,人口才是他最终的软肋。
割据之势已成,境内却没有足够的人口专事生产,难道割据所需之粮草物资向敌人购买去
在入羽嘉之前,素鸣衍、江采离、尤溪等人对如何发展势力就有一条很清晰的思路,首先要理顺羽嘉境内人口流动的障碍,关键要剿灭流寇山寨,驱逐荒兽,使商旅争先到羽嘉逐利,寻找足够的水源,修建定居点,开辟工场、矿场,吸纳人口。境内至少要有三十四万人口,才可以考虑割据的问题。跟水源充足的地方不同,羽嘉修筑一座城池,由于水的缺乏,一处较大的水源地也只能容纳一两万人,如黛湖、干贺湖、望野城,不像东部大城,境内甚至可以容纳数十万人。种种缺陷,限制从外郡吸纳人口的进度,所以对境内宝贵的人力资源要尤为珍惜才行。
素鸣衍对如何安置德罗巴手下这批人,头疼得紧。在羽嘉时与苏盖文立下秘约,苏盖文不干涉上唐这边的事务,他也不可干涉羽嘉城那边的事务,现在也没有到跟苏盖文翻脸的时候,直接让苏盖文将德罗巴手下这批人从流寇大营精简下来似乎不大合适,而且可能打乱已有的步骤。
倒不知德罗巴猜测到素鸣衍的心思,还有确有其事,德罗巴一次拜望方镜川时提及从流寇大营驻地沿楚布河谷继续往北两百多里地,有一座废弃的铁矿场,他让人去那里看了一下,还能出矿,虽然产量极低,也能弥补一点军资缺额,他希望将手下这批人移驻到那里去。如今流寇大营与边防军司矛盾重重,只要不靠近羽嘉城,这些事不需要理会苏盖文的态度,但是有一点让他头疼,本来边防军司供应他们的粮草就极少,只能勉强够用,驻地再远二百多里,只怕大半的人都要饿肚子了。
方镜川将德罗巴的话转述给素鸣衍、江采离等人听,素鸣衍立即晓得德罗巴是看到望野城外通往燕云荒原深处的那条便道,才这么说的,他是希望由望野城提供一部分的粮草。
第五卷:第05章(上)
从天都山峡谷直接往东行三百里地,就是楚布河几逝干涸的河谷,沿河谷往下,有一条千年之前的废道,一直延伸到下游的羽嘉城。这是一条有胜过无的废道,素鸣衍当年在经院时,常随素鸣苦修走这条路去羽嘉城,有时候也会沿着燕云山东麓一直走到燕语高地,然而走羽嘉山北坡那条道进羽嘉城。
望野城外的那道便道刚刚修筑,才延伸出去不过几十里,之外就是苍茫的荒原,虽然说冰实的土地能够勉强通过大车,但是三万多人的补给缺额绝不是小数字。素鸣衍沉默了一会儿,问方镜川:”德罗巴所提的缺额是多少”
方镜川说道:”德罗巴推心置腹的跟我谈过,连每一笔细账都算得清清楚楚,一天有二十车粮草的缺额。我也仔细想过,关键德罗巴手下这批人实力太差,在荒原的生存能力不足,不过好好组织一下,在野外狩猎也可以补足一些肉食,那么说来,一夭再补充再七八车的粗粮就可以了。”
事关身家性命,德罗巴能不推心置腹吗众人听了方镜川的第一句话都微微的笑了。
在交通便利产粮之地,七八车粗粮七八千斤重,顶多值一百银币,到上唐城值三百银币,到羽嘉价五百银币,但是从羽嘉城再往燕云荒原深处沿废道行三百里,值二千银币。若是从望野城穿过无路的燕云千里之地,计算途中消耗以人力,至少值一万银币,当然,还要派出足够的护卫武力,用来解决随时都会遭遇到的荒兽袭击。
千里之地,一个月勉强能抵达,每次起运四百车。需要四百头推山牛,一千名苦役,此外还要二百名精锐剑士,一百名精锐千贺武士护卫,但是一路上不可能不出现人员伤亡,损失一名精锐武士,代价更不估计。
最关键的是流寇大营的局势几时能明朗下来,大家心里都没有数,要是拖上个一年半载,麻烦就大了。
方镜川一说出口。大家眉头都皱了起来,要从望野城送给物资,要占用的资源太庞大,这个方案自然是行不通的。一时间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陷入沉思之中,却是纳吉若兰坐在角落里轻蔑地哼了一声,让众人听起来十分刺耳。
素鸣衍当初在纳吉家庄园许下娶纳吉若当的三个条件,不碰她的身子,许她干预外政。由她代表纳吉家,虽说没有完婚,但是要逐渐的将纳吉家接纳进来,自然也要请她旁听。
素鸣衍抬头去看离他坐得远远的纳吉若兰,他虽恼纳吉若兰丢他的脸面,心里却没有多深的恨意,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无法操纵自己命运的人而已。纳吉涅骑轻轻的哼了一声。提醒妹妹不要说出无理的话来。
“派人送运粮草,与直接干预流寇大营。有什么区别殿下胆子大到极点,难道连毁诺地勇气都没有“纳吉若兰不客气的说道。
在羽嘉城,素鸣衍与苏盖文立下互不干涉的密约,素鸣衍当然不是连毁诺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毁诺地时候。
素鸣衍早就习惯纳吉若兰的出言不逊,连脸色都没变一下,淡然的望了望左右,说道,”让若兰这么一提醒,倒让我想到了。既然可以派人运粮,何不直接派人过去帮他们狩猎。“看着纳吉涅骑,说道,”纳吉家能不能派出一些武士”
“大婚之事都由郡王府操办了,我留在望野城即可,随我过来的一百武士任殿下差遣。“郡王府自然有人可以派遣,殿下提出要求,就是要纳吉家从此事开始对他的效忠,纳吉涅骑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地精锐剑士交出去。
纳吉若兰恨恨不平,虽说由她代表纳吉家,真正做决定时,素鸣衍征求的还是纳吉涅骑的意见。
素鸣衍拍拍额头,对方镜川说道,”你去跟德罗巴说,望野城可以提供雇佣兵帮他狩猎,问他有没有兴趣雇用。“又问尤溪,”你看派谁领队合适”
大婚在即,纳吉涅骑自然不能离开,不从纳吉家挑选首领,而由郡王府出人领队,希望籍此加强对纳吉家的控制,纳吉涅骑对素鸣衍毫不掩饰的控制行为心生不满,但是想到总比背后做动作要好,也只有无奈的接受。
纳吉若兰却说道:”总要留些人给我差遣。”
素鸣衍说道:”你若缺仆从,找江采离,若缺侍卫,找尤溪,修城堡的事,总要留到大婚之后再议。
尤溪见纳吉若兰面若寒霜,心想日后每一次议事,都这般情形,可就不大妙了,说道,“慕昭云善狩猎,又有领军地经验,可以派他领队,此外还需调二十名千贺武士协从。”
素鸣衍点点头,决定让慕照云率领这支名义上的雇佣兵。
郡王府众人职责渐分,江采离负责内外政务,尤溪负责军政与军令,各居众人之首。
为了安德罗巴地心,素鸣衍在德罗巴离开望野城之际,接见了他,赞许他此时率众脱离是非之地的做法。
德罗巴心情激动,从此之后,他就是六殿下的人了。
德罗巴、慕昭云一行人去流寇大营驻地,没有从上唐到羽嘉的那条道,而是直接穿过茫茫的燕云荒原。德罗巴在入伙之前,曾是一名猎手,当然晓得燕云深处所藏荒兽的强横,一支百人规模的军队要通过燕云荒原,最大的可能就是尸骨无存。但是慕昭云所率领一百武士中剑士与精锐剑士各半,是纳吉氏的精英,此外还有二十名精锐千贺武士,这一行人,五阶以上水准地战士就多达十多人,慕昭云与纳吉氏的武士首领纳吉悟言都是站在地阶巅峰的高手,对付王者荒兽是绰绰有余。
纳吉悟言已至巾年,与纳吉天仕是同宗兄弟,一直是纳吉氏的武士长(武士首领),在纳吉涅骑成长起来、并立为家族继承人之后,就一直辅佐纳吉涅骑。
望野城外修筑的便道延伸出去不足百里,前路下残留着交错的车辙轨迹,那是半个多月前卢青叶、藏金押送物资留下的痕迹。整个冬季,燕云荒原都未降一场雨,远近有些残雪,德罗巴、慕昭云一行人穿越荒原的速度极快,三夭之后就赶到楚布河谷边的卢青叶、藏金所率领的队伍。
楚布河早就断流,只有河床的石头缝里还有一些浅水淌过,在遇到藏金他们之前,慕昭云还担心几十车物资怎么过河谷呢,赶到楚布河谷,才发现八根粗大的藤索缠住两岸的巨岩,铺上木板,在宽达三四百丈上的河谷上空形成一座巨大的藤桥。
慕昭云惊诧之余又担忧长藤承受不后重力,几十辆装满物资的大车刚过去一半。德罗巴蹲下来细细去看这些藤索,这种燕云荒原特有的金丝藤与一种更细的黑金色长藤纠缠在一起,形成异常坚韧的藤索,不由暗叹六殿下身边异人奇士无数,竟能在楚布河谷建这么长的藤桥。
楚布河常年处于断流的状态,就算河床里有些流水,也不过相当一条小溪流的水量,从河堤下到河床,有七八丈深,费尽心思在河谷两岸修藤桥,看来望野城外的便道要一直修到这里。
便道修到这里之后呢,是连上西岸的废道,还是继续向西延伸
连西岸的废道,最后通羽嘉城,如果仅仅是这样,何苦花费巨量的人力、物力在荒无人烟的大荒原上修筑一条千里长的便道
德罗巴知道有些事是他不当问、不当知道的,他能看到眼前这座藤桥,能看到在藤桥两端忙碌着过桥墩的队伍,事实上已经得到六殿下某种程度的信任了。
慕昭云此行带出来两百多匹铜角风马兽,这也是藏金离开之后,才到望野城的,慕昭云留下一半的风马兽,继续与德罗巴沿楚布河谷往南走去。
楚布河堤废道在西岸,沿废道往南行三百里,就是德罗巴准备率众迁往的废弃的铁矿场。河谷西岸有几座连绵挺拔的山岭,铁矿场就在山岭之中,德罗巴早就看中这里,派了两百多名部众进驻这里,清理一片场地,还修筑了一条通往山岭外的便道。
这两百部众已是德罗巴手里的精锐,共有十六名三阶剑士,对于一万三四千部众,外加近两万的家眷,这点三阶剑士确实少了可怜,两百人留在铁矿场,遇到稍微厉害点的荒兽,都免不了伤亡。
慕昭云让二十名千贺武士留在铁矿场,他与纳吉悟言率领一百名纳吉家武士随德罗巴前往流寇大营驻地,协助德罗巴将部众与家眷一起迁出流寇大营驻地。
未进流寇大营驻地,只见南边有几股浓烟升空,德罗巴见是自己的营地方向,大感不妙,自己临行前让部众夹起尾巴做人,不得介入其他三方之间的纠纷,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第五卷:第05章(中)
整座流寇大营分化成四股势力,每股势力都有独立的营地。德罗巴见大营方向有几股浓烟升空,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与慕昭云率领纳吉家武士直奔营地而去。策马纵上一道山岭,山岭下的山谷就是德罗巴部众的营地,外围的防守只是简陋的木栅栏与拒马、木刺,范围却是极大,因为容纳数量庞大的家眷的缘故,一切看上去混乱不堪。
两大群人拥挤在营门口,营门里的那群人衣甲破烂,拿着各式兵器,营门外数百人皆穿黑甲,有弓箭手、戟士、剑士,队列严整。两群人中间是十几辆冒着黑色浓烟的大车,里面的人想上去灭火,营门外的弓箭手却毫不留情的用箭射杀。
“是商家的人!”德罗巴指着站在黑甲武士前列的一名持剑武者说,“商秋风,商家原是羽嘉最大的山贼,流寇大营也以他商家的势力最大。”
慕昭云撇撇嘴,问德罗巴:“是想将他们赶走,还是给他们点教训”
德罗巴说道:“我们迁往铁矿场,但是粮草还要从这里通过,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
“殿下希望甘将军能将羽嘉进燕云道路的封锁住,态度太软弱,似乎不大合适。”
“将军可有把握”德罗巴担心的问,毕竟他们只有一百来号人。
慕昭云指着营门口,对纳吉悟言说道:“众人上马,从两翼掩至,用弓箭交叉射杀,勿与敌接触。”
身材高大的商秋风在德罗巴、慕昭云出在山岭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上面的动静,心里有些奇怪,却没有太重视。毕竟人数不多。当看到一百多骑顺地势掩袭而下,他心里有些惊慌,他没想到侧翼会受敌,此次带过来的弓箭手都安置在队伍的前列,侧翼以及背后没有一点防护。商秋风急忙将弓箭手调到阵后,正仓促变阵时,纳吉家武士已经策马冲了上来。交叉射杀,并不近战接触,将后面的戟兵射得人仰马翻。待弓箭手重新整列,慕昭云、纳吉悟言率领纳吉家武士已经脱离接触。离开弓箭手地射程范围。
商秋风此时已看见让众武士围在当中的德罗巴,才发现这批武士是德罗巴带回来的,脸色阴晴不定,看到身后被射得人仰马翻的戟兵阵列,心里一阵阵发痛。
趁着这会儿的混乱。十几名武士从营门里冲出来,为首的武士还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德罗巴望着这名少年,励声问道,“明石羽,这是怎么回事,让人将营门都烧了。”
名叫明石羽地少年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德罗巴的责问,还是为刚刚被封在营门里的憋屈样子气愤,大声禀报事情的缘由,“镇守将军暂时离营。姓商地欺大营没有主持。将这个月的粮饷扣掉大半。这几个月,大伙都勒紧裤腰带,远近的树叶、树皮都让大营的人啃干光了。将军让我领着大家安分守己,可是这个月的粮饷让姓商地扣掉大半,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我擅自主张,领着人将粮食抢回来了,可是……”
“可是什么让人追赶到营门口,还让人将营口给烧了”德罗巴心痛营门口正冒着浓烟的十几车粮食。
“是……”明石羽难过的低下头。
“是什么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看你们什么样子”大营里加上妇孺老弱,超过三万多人,竟让商秋人率领几百人封住营门,在六殿下派来的人的面丢脸丢大了,德罗巴牙龈恨得痒痒的,却忘了刚才谁想息事宁人的。
“德罗巴,你这个连姓氏都没有的贱奴才,怎么带着外人来干涉流寇大营的事”商秋风脸色阴沉,看着纳吉家武士搭在弓弦上地利箭,不敢走得太近,远远地威胁着,“难道你不怕坏了流寇大营的规矩”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退让的话,只会让人欺负,德罗巴有慕昭云一行人撑腰,刚刚一阵射杀,令商秋风人仰马翻,他此时的胆气也壮了起来,大声喊道:“流寇大营要有什么规矩,也应是我这个镇守将军所定,姓商的,你克扣我多少粮饷,限你明日午前还来,到时不还小心我领人烧你营门。”又对明石羽喝斥道,“快回营整饬对列,准备送客。”
德罗巴的返回使得大营里的混乱局势迅速得到控制,明石羽领人将堵在营门口燃烧的粮车推到一边,又率领两千人出营列阵。总人数三万多的大营,只凑得出这样地家当,可见德罗巴的镇守将军做起来十分窘迫。
商秋风见从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德罗巴此时的气势却十见强悍,心里有些畏惧,他此次过来只是找德罗巴手下人的晦气,没想到德罗巴会在这时候赶回来,更没想到德罗巴竟率领一批骑射好手回来,心里已有退意,等明石羽领人将堵在营门口的粮草清理掉,他便下令部众缓缓后微,好汉不吃眼前亏,德罗巴敢让外人介入流寇大营,其他两家势力也不会饶过他。
看着商秋风的部众缓缓撤出山谷,德罗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见慕昭云、纳吉悟言等人拿眼直往他的部众身上扫去,心知大营的寒酸样落到他的眼底,无奈的笑道:“人比衣贱,有好铠甲、好兵器的人,都跟另外三家了,大营里加上老小有三万多人,只有眼前两千人的家当还算整齐,其他人更入不了眼。”
慕昭云微微一笑,德罗巴有部众一万三四千人,是其他三股势力的两倍,实力却是最弱的一方,一是他手下没有真正凶残好杀的流寇,那才是流寇大营真正称得上战力的人;二就是装备极差,整座大营连拉车的牲口都没有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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